赶来的医生被姜曼安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看清她肩膀上的星星图案,没人敢反驳一句。 他们小心翼翼的清理着我身上的伤口,姜曼安轻柔的抚去被冷汗粘在我脸上的发丝。 “老公,医院的麻药不够了,要从省城调取,可能得明天才能做手术。” “放心吧,明天手术不会对手术结果产生影响的。” 我心口绞痛,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问道。 “我不怕疼,能不能现在就手术。” 姜曼安愣了一瞬,眼底闪过一抹心虚,随即目光又变得坚定。 她做出一副心疼的表情: “老公,晚一天不会出什么事的,不打麻药太疼了,我怕你受不了。” 女人决绝的话打碎我心中最后一抹希望。 身上的疼痛远比不上心里的痛。 我撇过头,双眼无神的看向窗外,低声应了声好。 姜曼安还想在说些什么,可医生已经拿剪刀剪开我脸上的绷带,她咽下到嘴边的话。 随着脸上的纱布被一层层揭开,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脸颊。 姜曼安脸上的表情僵住,不可置信的盯着我的脸,说出的话几近失声。 “怎么这么严重?” 当然严重了。 绑架我的那几人,为了让雇主满意,有人拿着锋利的小刀,有人拿着粗钝的石头在我脸上下手。 甚至笑着说要在我脸上用伤痕画一幅画,如今这就是他们的杰作。 整张脸找不到一个好地方,露出皮肉下面的森森白骨,就连眼角都被他们恶意划开,说是要给我免费换张脸。 就连一向见惯伤患的医生再看到我的脸时都被吓了一跳。 “真是一群畜生,竟然下这么狠的手。” 他狠狠咒骂着,动作尽量轻柔的为我清理着脸上的伤口。 姜曼安眼眶泛红,不敢再看下去,转身冲出病房。 我闭上眼,女人和下属的声音顺着窗户传进来。 “连邱哥都这样了,还有必要把那封举报他偷窃学校乐器的举报信递上去吗?” 良久,姜曼安嗓音暗哑,沉声说道。 “递上去。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这样就算他的手侥幸好了,学校也绝对不会要一个小偷当老师。” “如今我不能陪在彬彬身边,至少要给他一个好的前途,我才能心安。” 我苦笑一声,泪水越流越多,刚刚包扎好的纱布再次被浸湿,医生手忙脚乱的为我重新包扎。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我却无心再听下去。 哀莫大于心死,疼我爱我的妻子,不光是断我职业生涯的凶手,更是毁我精神的恶人。 此刻我真想走到她面前,问问她为何要这么对我?下午,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学校校长王姐满脸严肃的走进来。 面对这个一向对我疼爱有加的长辈,我挣扎着想从病床上起身。 “不用起来了,连邱,我来是想告诉你,你已经被学校除名了。” 她一改往日的和善,满眼失望的看着我。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偷盗的事,你明明知道学校那么多孩子就指望这点乐器学习,为什么还要把它们偷走?”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比起她说出的话,她脸上浓郁的失望才更让我崩溃。 从我进学校入职那天起,王姐如同母亲般护着我,更是顶着巨大的压力,让我担任学校唯一的音乐老师。 甚至多次对别人炫耀,说我是她学校最优秀的老师。 她摇摇头,放下提着进来的麦乳精,便转身离开了。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她逐渐佝偻的腰,甚至隐约可见发间的白发,心中的痛苦快要溢出来般。 偏偏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适时进来后,还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她看到我趴在病床上痛苦的样子,心疼的将我揽进怀里。 她轻声哄着我,扭头对着在门口守着的下属愤怒的大吼。 “到底怎么回事?连邱怎么可能会偷学校的乐器?快点去查是谁在背后捣鬼。” 我缩在她的怀里,讥讽地扯起嘴角。 背后捣鬼的人,不就是你吗? 曾经无比爱慕的女人,现在看着只剩下恶心! 姜曼安不顾旁边人投来的打量目光,心疼的吻着我的发顶。 “老公,别怕,我会永远相信你,保护你。” 举报信本就是她递上去的,自然不会查出所谓的真凶。 我的名声在学校彻底臭了,任何人提起我都是嗤之以鼻。 就算侥幸治好了身上的伤,那里也不会再容下我了。 刚才的痛哭让我身上的伤口再次崩裂开,医生皱着眉重新给我包扎。 “病人腕骨断裂,骨茬扎进肉里还没取出来,身上更是有七八道不同程度的刀割伤,腿上的伤口更不用说,你们也看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