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藏区燃灯节,我被儿子养的两条藏獒咬得鲜血淋漓。 只因他说我偷戴了他生母的绿松石耳坠。 “你以为戴我姆妈的东西就能代替她了?” “我要好好教训你这个小偷!” 不远处的陆行简,眼里是和儿子一样的疏离与厌烦。 “区区小伤装模作样,你今晚得为温澜诵经磕头,祈祷她来世顺遂吉祥。” 我拖着深可见骨的腿跪在灯前一夜,失去知觉,落下残疾。 陪了陆行简八年,把陆恒养到了八岁。 这苍凉雪山容不下我,那我不要他们了。 …… 藏区的风冷得刺骨。 我被几位邻居搀扶起来,小腿血流不止。 两头藏獒是陆恒思从小养的,三双眼睛看着我,像看仇人。 一个嫂子看不下去,用藏语埋怨了陆恒几句。 “多吉,你怎么对你姆妈这样粗鲁。” “她是坏小偷!她不是我妈!” 多吉是陆恒在藏区的名字,陆行简亲自取的。 来到高原八年了,我听得懂他用藏语对着我说脏话。 手脚不干净的贱女人。 可他生母,我的姐姐,从来不爱首饰打扮,连耳洞都没有。 我复杂地看着愤怒的男孩,忍着疼痛道: “陆恒,撒谎是不对的。” 他面上闪过一丝心虚,不服气地跑开。 没多远就被陆行简一把抓住。 他穿着军装踏雪走来,见我狼狈的模样皱起眉。 看麻烦的嫌恶眼神,这些年我见过很多次。 “温晴,你作为随军家属,这点小伤都受不了?” “多吉说了,是你有错在先。” 小伤? 我凄凉一笑,无言以对。 小腿的伤已经让我满头冷汗,每次沾地都是剧烈的疼痛。 陆行简冷漠的眸子盯着我,透着不容置疑。 “温晴,今晚你该为温澜诵经磕头,祈祷她来世顺遂吉祥。” “……好。” 看着一大一小离去的背影,我久久无言。 五色经幡下,喇嘛开始诵经,所有人点灯祈福纳祥。 我拖着快要麻木的伤腿跪下,颤抖地点燃烛火。 姐姐离世那年,我从江南水乡来到这蛮荒寂寂的高原。 陆行简将襁褓里的陆恒交给我。 为了证明自己会把他当亲儿子照顾。 每次结束后,我都会喝下带有麝香红花的避孕汤。 我花了八年时间,无微不至照顾这对父子。 可他们就像万年不化的寒冰,我怎么讨好都是徒劳。 灯影被寒风吹得摇晃,我抱住自己冰冷的身体,感到天旋地转。 这苍茫的雪山容不下我,那我便离开。 第二天,我发起高烧,军医见到我的伤口大吃一惊。 “陆团长,嫂子伤口太深,能保住腿,只是今后不能正常行走了……” 我听见陆行简低沉的嗓音。 “用最好的药。” 清理伤口的痛让我忍不住闷哼,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握住我。 醒来已是深夜,陆行简正要出门夜巡。 看见我,他沉思两秒开口。 “等你好了,不用吃避孕的药了,你给你一个孩子,就当是补偿。” 他恩赐般的语调无比刺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