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假千金里的真千金,本应金尊玉贵。 可却在乡下种了十五年田。 十五年一过,突然来了个人说我是侯府二小姐。 我本不愿回什么侯府,可来人能治阿奶的病。 于是我回了京城的家,侯爷的爹对我百依百顺,贵妇的娘对我愧疚体贴。 长得五分 像的哥哥化身宠妹狂魔。 只顶替我二小姐之位长大的沈姝百般刁难。 还恶毒咒怨我:「都怪你,抢走了我的爹娘还有哥哥,你怎么不去死! 」我啪一个巴掌就甩在了她脸上。 给她惯的! 这个家,本就该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我是忠勇侯府真的二小姐。 听说小时候被人调包,侯府将假货养了十五年。 三个月前,当年调包之人见假货越长越不像沈家人,未免夜长梦多,就想毒死假的二小姐。 结果东窗事发,被一顿严刑拷打后全交代了。 沈家顺藤摸瓜,找到了我。 当时我正从山里打野鸡回来,新鲜的野鸡被我放了血倒提着,滴滴答答血流了一路。 进门就见到一个跟我有五分相像的贵公子正在桌旁等我。 桌案另一端,是抽旱烟袋的爹。 灶台下是抽抽涕涕的娘。 一帘之隔,是快要咳出肺来的奶。 我早知道我不是亲生,却没想到,我竟出生富贵人家,本应金尊玉贵。 沈远说来接我回家。 「我不走! 」我梗着脖子道。 养父母骂我傻,有福不享,没苦硬吃?我不说话可也不准备妥协。 沈远就往我面前放了一把金叶子。 「你回家,这些钱可以给你奶治病。」 蛇打七寸。 沈远轻易的拿捏住了我的命脉。 我抬头,看清那双与我一模一样的丹凤眼里的微光。 第一次觉得血脉相承,是种很奇妙的东西。 回京路上,沈远给我雇了马车,我嫌磨叽,要同他一样骑马。 「你会骑?」沈远问。 我回:「会,骑过驴。」 驴和马是一家,没什么难学。 可真骑到马背上,马儿却只原地打转。 沈远撇开目光,可我看见他偷笑了。 我一恼,使劲夹了一下马腹,抽了一把马屁股。 马儿吃痛,扬起前蹄一声嘶吼冲了出去。 马背上,是被颠的七荤八素的我。 身后,是吓变了音,拼命追上来的沈远。 后来,马儿冲进密林,我本以为免不了一场皮肉之苦。 谁想沈远跳上我的马背从身后护住了我,他的衣衫被划成褴褛,胳膊还多了一条巴掌长的血痕。 我则趁机死命勒住了惊马。 夕阳西下,我嚼了药草贴在沈远的伤口上,他一边痛的呲牙咧嘴,一边无语抚额。 说这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 我没忍住,轻轻笑了。 回了京城,娘抱着我哭的好大声,爹背过身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我胸腔震动,又胀又痛,原来这就是我的爹娘,这就是我的家。 尽管从小不缺爱,可血脉亲情带来的感觉,如同暖流汇入四肢百骸,逼的人眼眶生疼。 爹娘为我准备了很大的屋子,奢华精美。 问我还有什么想要的。 我拉住娘的手,问她能不能今晚陪我睡?娘身上的味道香香的,刚才抱着我胸膛软软的,很是让人心安。 娘又哭了。 抱着我,哄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连日奔波,兴许还有心中的忐忑不安全都被抚平。 娘提起旧事。 说当年风雨飘摇,爹得罪了人。 贼人收买了府里的一个小厮传递消息。 那小厮被爹爹发现,畏罪自杀了。 他娘也是府里的老人,我娘心软,饶了她一命。 谁知对方怀恨在心,趁乱换了刚出生的我。 换孩子那家不敢养我,就将我远远的送了出去。 娘亲恨,如果不是她心软,就不会让我们母女分别十五年。 我安慰她,这也许就是命数。 娘支支吾吾。 「娘有件事,要同你打个商量。」 「您说。」 「就是娘养大的女儿沈姝,她不愿意认亲,哭的死去活来接受不了,娘想同你打个商量,将她养在府里行不行?」我抬头看了一眼自己还不算熟悉的亲生母亲,第一反应就是可不可以等价交换。 我可以将我的养爹娘,连带着我的奶奶带来府里同我一起享福吗?到时候我叫一声娘,谁来应答?我知道娘问我是尊重我的感受。 毕竟十五年亲情,即使她们养着我也没有理由干涉。 可心底到底不痛快。 我不动声色的将放在娘身上的手撤回来。 「当然可以,娘说了算。」 我娘心肝儿似的又抱了我一会儿,可我的心却血液回流,慢慢冷静了下来。 第二天吃晚饭的时候,饭桌上摆了五双筷子,我知道有一双是沈姝的。 爹爹对我翘首以盼,见面送了我一块玉佩,上书一个「遥」字。 「爹爹昨夜觉都没睡,连夜挑选玉石亲手为你雕的。」 哥哥说。 我看着爹爹眼底的青黑,道了一声「谢谢阿爹」。 「哎哎! 」爹爹忙不迭的点头,用袖口压了压眼角。 正说这话,外面进来一个同我一般大,个头比我矮,却通身气派的女子。 女子进门就露出无尽委屈。 「爹爹,娘,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一家吃团圆饭了?」说着就开始掉眼泪。 我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没说话,扑面绿茶的气息。 沈远的呵斥声越过我的头顶传了过去。 「不会说话就闭嘴,阴阳怪气做什么?」「越来越不像话,你娘就是如此教你的?」爹也不悦。 「饭都凉了,先吃饭吧。」 娘亲和稀泥。 沈姝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娘我不饿,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就跑了。 「哎呀,姝儿……」娘要追,爹不让。 「站住,谁都不准管她,吃饭。」 一家之主发了话,众人不敢不听。 于是开始吃饭,心情好,多吃了两个蛋卷,外焦里嫩,香。 「爹问我在家里可读过书?」我回:「读过,只认得几个字。」 村里住过一位教书先生,我每日从山里给他打野鸡采野蘑菇,他教我读了三年书。 「认字足矣,学那么多没用。」 爹爹夸赞。 沈远错愕:「爹,您对我怎么就那么双标。」 「你闭嘴。」 爹爹责骂了沈远又问我:「平时在家里喜欢做什么?」我回:「谈不上喜欢什么,农忙就在地里帮忙,不忙的时候就进山打猎。」 「你还会打猎! 是使笼子吗?」「不是,使弓。」 养父年轻时使的一手好弓,我五岁就跟着养父练箭,十三岁时,已经能箭无虚发。 「哎吆,那了不得,改日爹带你去校场,看看你射箭。」 「女孩子家家射什么箭。」 娘拉着我的手,摸着我虎口的老茧道:「我儿受苦了,以后娘一定把你养的白***嫩,什么刀啊箭啊万碰不得了。」 「好。」 我轻声应答,以前练箭是养家糊口,现在家里应该也用不着我贴补,不碰就不碰吧。 吃过饭,院里站着消食。 沈远走时悄悄跟我说,他那儿有张好弓回头要送给我玩。 爹走时悄悄跟我说,他书房兵器架上有张御赐的弓,想玩就来拿。 娘从后面追出来。 叫他们爷俩消停会儿,遥儿可是女儿家。 我没忍住笑了。 原来有家是这种感觉! 在园子里瞎转,看见了湖畔喂鱼的沈姝。 我娘过去安慰她。 「姝儿,怎么看你闷闷不乐,早饭也没吃。」 「娘,您把沈遥送走好不好,我不信我们十五年的感情,竟抵不过两三日的相处。」 娘亲赵氏冷了眉眼:「姝儿,血浓于水,今日的话我就当你没说。 遥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十五年,我没抱过她没养过她,我将对她的爱全部都给了你,你怎么忍心说出这种话。」 「娘,您别哭,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你跟遥儿好好相处,我生的我养的,我都亲。」 沈遥淡淡点了点头,却在我娘赵氏走后,拿鱼食撒气。 我吃着手里南边过来的供果,微微冷笑。 娘啊,不好意思,娘想要兄友弟恭,天伦之乐,可惜,有人非要在太岁头上动土。 而我天生眼里不揉沙子。 吃完果子,我将果核远远的扔到鱼池里,捡起的水差点淋了沈姝一头。 「你什么时候回自己家?」我懒得同她虚与委蛇。 沈姝咬碎了一口银牙:「你做梦,这就是我的家,该走的人是你,一个乡下女,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什么是教养你懂吗,等时间一长没有人喜欢你的。」 我果然没有看错她,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们不能好好相处。 「我为什么要讨别人的喜欢,我自己过的开心就行。」 「你为何如此自私?我都同意爹娘去接你回家,你为何还要赶我走。」 也许吧,我就是自私,听说自己的亲生父母养大了别人的孩子,我不能同那个孩子好好相处。 就像爹娘也不能将我的养父母接回来,一家子好好相处一样。 「别说的自己好像是圣人,你同不同意,他们都会接我回家。 而你注定不是省油的灯,还不如早点离开。」 「你别后悔。」 沈姝威胁我,我转身要走,她却又喊我等一下。 我转头的一瞬间,就见原本站的好好的她,瞬间花容失色,抓着我的手,然后用力的将自己送进了湖里。 湖水咚的一声。 接着就是沈姝呼喊救命的声音。 而在外人看来,却是我将她推入了水中。 沈姝的丫鬟也拼命的叫起来。 「来人呐,新来的小姐将二小姐推下水啦。」 我若有所觉,回头,果见沈远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哈! 」我看着水中挣扎的沈姝,冷冷的笑了。 这么会演,不进戏班子可惜了。 即使京都暖和,可冬日的湖水依然刺骨寒冷。 沈远三两步越过我跳进齐腰的湖水里,将沈姝扶正,沈姝终于喘上了气,哆嗦着直咳嗽打喷嚏。 沈远看了我一眼,好不容易扶着湿哒哒的她上了岸。 我一步跨过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沈远,沈姝同时抬头看着我。 我咧嘴一笑。 「你说我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