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砚刚要开口,霍淮安就从身后出现,假惺惺地迎了上来。 “凌砚,真巧啊,我和小姨正打算去学校那边餐厅吃饭,既然你也在,不如一起去?” “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 傅凌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霍淮安却不依不饶,连拖硬拽,非要拉上他。 上车后,霍淮安拆开零食吃得满车都是碎渣,一向有洁癖的沈枝雪什么也没说,用手帕给他擦手。 他说座椅不舒服,她就靠边停车,耐心给他调了半个小时,直到他满意为止。 等到了餐厅,她拿起菜单,习惯性地点了一桌他最爱吃的菜,还会嘱咐好几遍不要葱姜蒜。 这样的体贴与关怀,傅凌砚从前也能时时看到,那时他以为这是亲情。 可他忽略了,在霍淮安面前,沈枝雪从不是那个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女总裁。 她会为了他无限放宽自己的底线,用尽所有包容他的小性子,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奉送到他手中。 只有爱到骨子里,才会这样不计回报地纵容宠溺吧? 这一顿饭,傅凌砚没有动过筷子。 中途沈枝雪接了个电话,起身出了包厢。 霍淮安一下就恢复了本来面目,一脸嘲弄地看过来。 “小姨已经答应了,会在马尔代夫给我办一场婚礼,其实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挤了几滴眼泪,她就答应了,虽然她说只和我在一起一个月,可我能看出,这段时间里她食髓知味,白天不想出门和我分开,晚上回来得特别早只为多一些时间和我待在一起,每天还跟我抱在一起亲个没完。” 傅凌砚脸上并没有任何伤心、失望的情绪,淡淡开口。 “那就恭喜了,祝你得偿所愿,娶了最爱的人。” 看到他用这种表情说出这种话,霍淮安本能地以为他在嘲讽,脸色一下变了。 “你装什么大度?不会还在做小姨会和你复婚的美梦吧?小姨明明知道我在装癌症,却还是答应和我在一起,足以证明她是爱我的,且爱的只有我,你还没看清楚吗!” 还没看清楚? 不,他是已经看得够清楚了。 傅凌砚扯了扯唇,无心和他争执,拿起包就打算离开。 刚起身,包厢门就被推开了。 上一秒还中气十足炫耀的霍淮安,下一秒就变成了病秧子倒在地上,还吐出了好大一口血。 沈枝雪进来看见后,瞳孔骤缩,连忙上前扶起他,“淮安,淮安……” 他软着身体,红着眼眶就开始颠倒黑白。 “小姨,凌砚逼着我喝完一瓶酒,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可为了让他开心,我还是喝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沈枝雪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怒不可遏地看过来。 “傅凌砚,淮安哪里得罪了你,为什么要逼他喝酒?你想害死他吗?” 傅凌砚静静地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只觉得疲惫。 他也不想再多费口舌了,拿来一瓶酒撬开,“既然你觉得是我的错,那就是我的错吧。他吐血了,我刚好也酒精过敏,我喝完这一瓶,可以走吗?” 说完,他拿起酒瓶仰头就倒进了嘴里。 沈枝雪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可直到瓶子里的酒一滴不剩,他也没有出声叫停过。 酒一进胃,傅凌砚就浑身不适,身上像爬满了蚂蚁一样瘙痒。 他强忍着不适,踉踉跄跄转身出门。 回到家后,傅凌砚身上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红疹,整张脸也肿胀了起来。 他翻箱倒柜地找出过敏药服下,把自己泡在冷水里缓解刺痛感。 冰冷的水淹过整张脸,有水珠滑下来,像是眼泪。 但他并没有哭,只是觉得解脱了。 第二天,是傅凌砚准备出国的日子。 他刚收拾好行李,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刚接通,就听到了沈枝雪的声音。 “凌砚,昨晚我不该吼你,但也是你不对,你故意为难淮安,我才没有阻止你喝完那瓶酒,我今天要出差一趟,去谈一个项目,大概半个月后回来,到那时我的债应该可以还完了,我们再去复婚。” 傅凌砚知道,这字字句句,全是谎言。 她不是去出差,而是陪霍淮安去马尔代夫办婚礼。 他想说,没有复婚了,这一次,他准备彻底离开她了。 可那边没有等他回答,便挂断了电话。 也让他连最后一句告别,都没有说出口。 他笑了笑,拉黑了她所有号码,提着收拾好的行李去了机场。 机场人流如织,但很凑巧,他一眼就看到了霍淮安和沈枝雪。 两个人挽着手,亲密无间,看起来和别的小情侣没什么不同。 他并不想和他们打照面,低头混入人群中。 一晃眼,沈枝雪似乎瞥见了一个人,很像傅凌砚。 但等她凝神再找的时候,又看不见了。 傅凌砚还在出租屋等着她复婚,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沈枝雪皱了皱眉,只以为是幻觉,很快就将这点杂念抛之于脑后,牵着霍淮安进了登机口。 而目送着他们的身影离开后,傅凌砚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知道,这一次,他们将背道相驰,永不相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