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宸容忍莺儿的为所欲为,于是她用银针刺穿江蓠的十指,用滚水烫哑了她的喉咙,用匕首伤了她的脸。 曾经也算得上是清丽的她如今面目可怖。 “江蓠姐姐,多谢你这些年对太子哥哥的照顾,可我既然回来了,就必不会让你有一席之地。” “我要见祈宸......让我见他。” 她挣扎着,说出口那句话。 “太子哥哥让你给我绣大婚之日的喜服,绣完再想着见他的事情吧。” 江蓠的手早就被刺的千疮百孔,连弯曲伸直都难以做到。 绣花这般精细的活,她又何如能完成。 “快些,完成不了我就只能让那小太监帮你了。至于他如何帮你,你自己也该明白。” 她蹲下身子,笑的无辜。 江蓠颤颤巍巍的伸手,一双原本细嫩白,皙的手早就肿,胀如柱,结满血痂。 “一滴血也不许脏了我的喜服,沾上了晦气,你就死定了。” 江蓠的手指颤抖着,每一针每一线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鲜血从她的指尖渗出,染红了缎子。 她咬紧牙,不让泪水模糊视线。 可疼痛和屈辱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她淹没。 “啪!” 莺儿一巴掌甩在江蓠的脸上。 尖锐的指甲在她本就伤痕累累的脸颊上留下新的血痕。 “我说过,一滴血也不许脏了我的喜服!” 莺儿的声音尖锐刺耳,眼中满是得意与狠毒。 她手指已经麻木的几乎感受不到疼痛, “来人!” 莺儿挥了挥手,一个小太监立刻躬身走了进来。 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奴才在,娘娘有何吩咐?” “她手笨,绣得慢,你去帮帮她。” 小太监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走到江蓠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拧。她只能任由小太监将她的手按在绣架上。 “姑娘放心,奴才一定让她绣得又快又好。” 小太监一边说着,一边用针尖狠狠刺入江蓠的手指。 莺儿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悠闲地品着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江蓠的视线渐渐模糊,意识也开始涣散。 她想见祈宸,想问他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默许莺儿如此对她? 为什么他会变得如此冷漠无情? “祈宸......”她在心中无声地呼唤着,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滴落在绣架上,与鲜血混在一起。 莺儿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怎么?还在想着太子哥哥?别做梦了,他早就忘了你。现在的你,不过是个废人罢了。” 江蓠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继续绣着。 她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她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祈宸这些年来这般恩爱对自己,又突然爱上了莺儿,这样的转变她无法接受。 她记忆模糊的时刻。 祈宸的声音若隐若现。 “莺儿,可伤着你没有?惩罚这种贱人又何必你亲自动手呢。” “不过若不是她每月放血疗养你的身体,你的病确实不会这么快好,等大婚后我就将她关进地牢里,日夜进补放血为你养身。” 原来......是这样啊。 每月两三次的所谓放血疗法为她治疗耳朵不过是他的一场骗局。 真正目的是为了治疗莺儿的伤。 怪不得圈养她在宫中这么多年。 原以为祈宸是记得当年的恩情,不过也是看中她的价值能给莺儿带来一些好处罢了。 一身伤的莺儿回到了自己的寖殿,此刻连呼吸都微弱了几分。 绣崩上的鸳鸯栩栩如生。 那曾经是她最高兴的事情了。 她妄想嫁给祈宸,比翼鸟一般的幸福自在。 可妄想终究只是妄想。 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可从前自己也不奢望能够成为太子妃的。 只要他能够永远陪在自己的身边就好了。 是他抱着自己,缠,,绵悱恻。 许下无数诺言。 “阿蓠,你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家,三两好友,竹林雅苑,你我和孩子们......为了你,我愿意放弃权贵地位,陪你潇洒江湖快意人生。” 每每畅谈以后,他总是眼带笑意。 她一直以为。 他是喜欢自己的。 从前祈宸对自己也算是上心的。 却也没有这么的兴师动众。 听说莺儿怕黑,所以他三日之内搜集了全城所有的夜明珠。 震耳欲聋的烟花声在夜空中炸响,江蓠跌跌撞撞的站在东宫最高的阁楼上。 看着漫天绚烂的火光将整座皇城映照得如同白昼。 她记得祈宸说过,最讨厌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可如今,他却为了博莺儿一笑,命人在全城燃放烟花。 寒风凛冽,吹得她单薄的身子微微发抖。 可她不愿回屋,就这样痴痴地望着远处的宫殿。 她能看见祈宸搂着莺儿,珍惜的如同是宝贝一般。 他宁愿夜夜陪着莺儿也不愿意再见自己一面。 她还记得当年,祈宸颤抖的手为她包扎伤口。 她记得他眼中的心疼,记得他一遍遍地说。 “阿蓠,等我登上太子之位,一定给你最好的。” 可如今,他确实给了她最好的。 为莺儿建造的宫殿金碧辉煌,为她平,反的冤屈轰动朝野,甚至不惜与皇上翻脸。 那些承诺,终究是给了另一个人。 烟花还在继续,江蓠却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她抬手擦了擦眼睛,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