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乱糟糟的,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抖着手拧开瓶子。 屋外的风吹得门吱吱响,像在催我快点。 我心虚得要命,这时院外传来脚步声。 门吱吱推开,他提着一小袋米走进来。 5 我赶紧把药瓶塞回柜子,假装没事人似的坐好,可心跳得像擂鼓。 他一进屋,眼神就落在我身上,像看出点什么。 我低头不敢看他,手心全是汗,黏得像糊了层泥。 他没说话,把米袋搁在桌上。 瞥了眼柜子,又看看我,像在掂量我刚才干了啥。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低得像叹气: “饿了吧?我这就去煮。” 我忙点头: “嗯,有点。” 嗓子干得像塞了沙,我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怕他看出啥。 他转身进了灶房,这次有了动静。 我听见劈柴的声音,柴火噼啪响,烧着我的心虚。 我松了口气,靠着椅背,脑子却停不下来。 柜子里掉出一张纸条,像是刚才我慌乱时带出来的,纸边皱得像揉过。 我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寒症重疾,药石难医”,落款是“沈归舟”。 字迹歪歪斜斜,像写的时候手抖得厉害。 名字有点耳熟。 我皱眉想了想,才记起来,前阵子村里传得沸沸扬扬。 有个年轻药商,沈家的小儿子。 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却突然散尽家财,说要回乡养老。 有人问他为什么,他只淡淡回了句: “活够了。” 村里人议论了好几天,说他疯了。 我还听过几耳朵,没当回事。 原来是他。 原来他一身病,活不长了。 我攥着纸条,手心又湿了,像被烫了下。 这世道真是怪。 身子好的人想死,有钱有势的人却病得要命。 屋外的风吹得更急,在笑这荒唐事。 我把纸条塞回柜子,连药瓶一块收拾好。 偷一个将死之人的药,我怕下了阴曹地府,都得被鬼差笑话。 天色暗下来,窗外起了风。 院门口半天没动静。他不会真死外头了吧? 我叹了口气,盯着窗外的黑影。 心里挣扎了半天,还是站起身走出屋门。 他没带外衫,风这么大,怕是走不了多远。 我抓了件披风,推门出去。 院外的小路上空荡荡的,没人影。 我裹紧披风,沿着路往村口走。 走到村头的石桥边,远远看见一个人影。 他靠着桥栏站着,手里还攥着一个包裹。 风吹得他衣角乱晃,像个孤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