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辛禹背脊一凉,想起那日千琳决绝的话,他停住了脚步。 见状,苏渺渺再接再厉。 啜泣声传来,像一根根细针扎在傅辛禹的太阳穴上:“辛禹哥......你真的要去找她?” 他猛地转身,眼底猩红未褪:“你骗了我这么多年,现在还想拦我?” 苏渺渺踉跄着跌坐在地毯上,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贴在泪痕斑驳的脸上。 她走进男人身旁,露出背脊下精心描画的疤痕,声音尖利得像玻璃碴: “就算当年救你的是她,可是明明是我们先在一起的!她就是个后来者!如果不是我出去留学,也不会给她机会让你们在一起的!对!都怪我不好!我不该出国的!我们重新在一起好吗?” 苏渺渺焦急地捉住男人有力的右手,苦苦哀求着傅辛禹。 傅辛禹左手系领带的手顿了顿,金属扣在寂静的公寓里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落地窗映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那些刻意遗忘的画面突然鲜活起来。 千琳在茶水间给他温牛奶时被蒸汽烫红的手指,凌晨两点她蜷缩在办公室沙发上核对报表的睡颜,酒局上她替他挡酒时绷成弓弦的脊背...... “让开。” 他抓起大衣往门外走,袖口扫过玄关处千琳过来他这边时常坐的换鞋凳。 那里还放着她忘带的丝巾,鸢尾花纹路里缠着几根栗色长发。 苏渺渺突然扑上来抱住他的腰,香水混着泪水的咸涩涌进鼻腔: “她早就回南城了!你连她家在哪个区都不知道吧?这六年你问过吗?关心过吗?” 傅辛禹原本急切的步伐猛然停下。 苏渺渺仰起脸笑得凄艳,“你看,你不爱她的,这些你都不知道!” 傅辛禹身形晃了晃,指节捏得发白。 是啊,千琳总说父母在南城做小生意,他却从未深究过地址。 每次她接家里电话时躲去阳台,他也只当是市井亲戚的琐事。 原来在爱情这场博弈里,先亮出底牌的人注定满盘皆输。 “滚。” 他掰开苏渺渺的手,摔门声震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簌簌作响。 室内只留下咬牙切齿和满眼阴鸷的女人。 凌晨两点的“夜色”酒吧,郑成看着跌进卡座的男人直皱眉。 傅辛禹的西装皱得像腌菜,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手里还攥着个发黄的学生证。 “你他妈能不能别每次都来我这撒酒疯?”郑成夺过酒瓶,却被傅辛禹眼底的戾气惊住。 这个从来游刃有余的男人,此刻像被抽走了脊梁骨。 “她救的我。”傅辛禹将学生证拍在桌上,烧焦的布料在霓虹灯下泛着诡异的光,“火灾那天,背着我冲出火场的是千琳。” 郑成的手僵在半空,威士忌洒在千琳的照片上。 “所以呢,你要去找她,然后和好?”郑成冷嗤一声。 少女扎着马尾在阳光下微笑,眼角有颗他再熟悉不过的笑容。 那年千琳找他帮忙时,曾跪在地上求他保守这个秘密。 见他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傅辛禹气不打一处来。 “你早就知道。”傅辛禹突然揪住他的衣领,酒气喷在他脸上,“看着我像个傻子似一样,很有趣?” “是她不让我说!”郑成猛地推开他,镜片后的眼睛烧得通红,“你住院那晚她守到天亮,临走前扯着我袖子哭,说要是让你知道救命之恩,你这辈子都甩不开愧疚的包袱。傅辛禹,你他妈配不上她这份心意!” 玻璃杯砸在墙上的脆响惊动了保安。 傅辛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领口蹭到的酒精液体像道狰狞的伤口,“订机票,我要去南城。” “南城有六个区两百多万人口,你上哪找?” 郑成抹了把脸,从手机调出份文件,“先看看这个。上周审计部发现苏渺渺回国前,王董给她海外账户转了五百万。” 傅辛禹的瞳孔骤然收缩,文件上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像条吐信的毒蛇。 郑成的声音混着酒吧嘈杂的背景音,一字一句砸在他耳膜上:“慈善晚宴那杯有问题的酒,工地突然起火的仓库,还有苏渺渺被下药那晚......你真觉得全是巧合?” 尚未融化的冰块在酒杯里沉沉浮浮,映出傅辛禹煞白的脸。 见他全然不知的模样,郑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这里不是谈论正事的地方,跟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