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岁活剥兔皮,七岁生啃恶狼,十岁只想拆了阿爹的脊梁骨做把佩剑,却被阿爹下令打死。 人人都骂我是疯子,唯有双生子阿姐磕破了头,为我求得一条生路,只将我放逐到恶人谷。 真奇怪。 这女人不仅不盼着猛虎咬死我,还每月送来我爱吃的桂花酥,教我读书认字。 后来听闻阿姐凭借才华破格入选为太子伴读,人人艳羡。 于是我也笨拙地模仿阿姐的言行举止,努力装成她口中的正常人。 直到阿姐满身是血的尸体被抬回家,害死她的人还嚣张地让阿爹尽管去告。 再无人压制的我将剑抵在阿爹的喉咙上。 “要么割下你的头做夜壶,要么送我去做太子的伴读。” …… 才刚入秋,却漫天大雪。 离家八年,再次推开那扇吱呀木门。 往日同阿姐嬉笑的正厅中央,横放着阿姐的尸体。 我拖着新做的虎皮披风,小心翼翼给阿姐展示。 “阿姐曾教我的针线活,看我缝的如何?” 虎皮沾了雪,阿姐的体温却暖不化。 那个总亲昵唤我‘小野猫’的阿姐,吝啬到不肯给我半点回应。 阿姐死了。 我颤抖着手抚去阿姐遮面的白纱,冰冷刺骨。 那张曾名遍京城的倾国容颜之上,遍布青紫淤痕。 双眼肿起好似熟透的葡萄,半睁的右眼珠爆裂流浆。 摇曳的烛火像是永不愈合的伤口,映得阿姐瞳孔里雾蒙蒙一片,再也看不到我的倒影。 顺着血渍往下,我手忙脚乱解开阿姐的衣衫。 入目血红,刀痕遍布,翻起的皮肉扭成了“贱奴”二字。 尸体下方一根长长脐带连着的,是一团肉乎乎的东西。 我连连后退,低头胡乱去翻我的衣衫。 不对,不对。 阿姐是大家闺秀,肚子里怎么会有那种坏东西呢? 歪过头,我想应该把我的肚皮剖开。 看看哪里不一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我拿起匕首往肚皮上比划,下人们纷纷吓作一团,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止。 因为他们都知道看似娇弱的我手上曾沾了多少血,危险至极。 只有在阿姐面前,我才会露出温顺的那一面。 可现在我偏偏失去了阿姐。 冰冷的刀尖刚刺出血珠,身后母亲啜泣声传来。 “赵大夫,你再看看,也许我的云儿还有救呢。” 白胡子老朽无奈闭眼摇头。 “令爱救不活了,准备后事吧。” 我丢掉匕首,恶狠狠掐住那老头的脖子。 “庸医,阿姐只是不喘气了,怎么会救不活呢?” 老头像是看见恶鬼的眼神,吓得直缩脖子。 “老夫尽力了,云小姐大抵怀着身孕遭受的酷刑,光是看那烧焦的皮肉,那一团……唉,并且,并且……” “并且什么?”磨磨蹭蹭。 “并且在此之后,云小姐还遭受了歹人凌虐,看痕迹,应该不止一个男人。” 老头咚地坠地。 耳边母亲嚎哭声骤起,抑扬顿挫。 “原以为云儿成了太子伴读,便踏上了那登云梯,怎会有了身孕,还伤成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