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寄人篱下,其实早就厌倦了步步小心处处谨慎的宫廷生活。 她想回苏家,想走出皇宫,想去外面看看大好河山。 如果不是那次与陆梵阴差阳错,生出一些不该有的痴心妄想,她可能早就嫁人了。 现在想想,他执意不肯大婚,应该是在等年轻几岁的夏雪宜长大。 是她会错意,白白枉费两年心思。 皇后笑得欣慰:“如今太皇太后身体抱恙,也该多几件喜事叫老人家高兴。” 锐利的目光落到苏翩语身上,“本宫还等着喝阿语出嫁的喜酒呢。” “说起来,阿语今年也十八了,不能再耽搁下去。” “依太皇太后的意思得赶紧定下来,也好给老人家冲冲喜。” 苏翩语脸色微白,福了福礼:“是臣女的不是,让娘娘为臣女挂心了。” 因为这两年她再三拒婚,本就不待见她的皇后,早就对她厌烦透顶。 如果不是太皇太后罩着,皇后早把她赶出皇宫了。 皇后眼眸里闪过幽冷与警告。 “魏国公世子与你也是男才女貌,相衬得紧。” “太皇太后、皇上和本宫都看好这门亲事,今天就会给你们定下来。” 言语间,并没有给苏翩语丝毫拒绝余地。 苏翩语认命地闭了闭眼,再作最后的挣扎: “皇后娘娘,臣女想单独与魏国公世子说几句话,可以吗?” “自然可以。”皇后笑得胸有成竹。 西偏殿里。 魏国公世子徐鹏安态度真诚坚定: “皇上许诺,鹏安若能娶姑娘为妻,便委以重任去边疆任职,鹏安很看重这次出仕机会,望姑娘成全!” 苏翩语脸色彻底白了。 她本想把自己非清白之身的事告诉他,让他知难而退。 却没想到魏国公世子娶她,不仅志在必得,而且另有所图。 无关感情。 除了陆梵,嫁谁不是嫁? 苏翩语捏紧手,垂下眼眸,尽量抑制住身子的颤抖: “你不后悔?” …… 婚礼定得很急,就在三天后。 太皇太后赐婚,内务府操办,连嫁妆都是宫中出。 一时热闹非凡。 京城中人人称羡。 “阁老家嫁女,国公府娶媳”的佳话传遍大街小巷。 苏翩语直接从宫里上的花轿。 花轿走在大街上。 唢呐鞭炮齐鸣。 苏翩语幼稚地想,陆梵会不会突然出现,霸道地让她不要嫁人? 然而。 直到拜完天地入了洞房,一切都顺利得没有半点不和谐之声。 呵。 苏翩语在红盖头下流着眼泪嗤笑。 或许是曾经期待从一而终。 这会儿都还不死心。 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他出京是办正事去的,怎么会在意她嫁不嫁人? 她于他,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床上玩物。 两年时光,他也早腻了。 没了她,还有大把新人补上来。 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怎么可能缺女人? 甚至有可能,像自己这样悄悄委身于他的情人有一大把。 自己实在算不得什么。 她该彻底放下了。 心里的最后丝念想,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她顺从夫家安排,第二天一大早便启程乘船沿大运河南下金陵。 一路昼行夜宿,通行无阻。 苏翩语看着两岸的秀美风光,心情慢慢平静。 生活如此多姿多彩,她不应该被困在原地,耽于情爱,反而忘了本心。 船只快到淮扬时,被拦截在运河上。 对面水域上停着十几艘高大雄伟的五桅船。 一字排开,把宽阔的河面挡得严严实实。 甲板上站着不少全副武装的甲士。 阳光照在甲胄和武器上,折射出幽森冰冷的光芒。 中间船头,有个挺拔俊毅的身影被众人簇拥着,正向这边看过来。 隔着老远的距离,只一眼苏翩语便认了出来。 是陆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