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气,朝谢拾安行了一礼,勉强维持温润如玉的表情:“原来如此,倒是我误会了!星落也是,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竟闹出这么一场笑话!” 闻星落正色:“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是你们不相信。” “砰!” 雅间里突然传来杯盏碎裂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闻如云摔碎杯盏,寒着脸站起身。 他紧紧盯着闻星落:“道歉。” 他平日里是个笑面虎,性子乖戾阴晴不定,从前闻星落最怕他了。 闻如云的自尊心也格外强,前世步入生意场却不拉下脸,闻星落为了讨他欢心,证明自己不比姐姐差,不仅抛头露面帮他拉生意,甚至在酒桌上喝酒喝到胃痉挛,可以说前世闻如云所有的生意伙伴,都是她亲自拉来的。 可是他却嫌她浑身铜臭、俗不可耐,不及姐姐如天上明月不染尘埃。 到头来,闻星落许给皇太子时,得到的不过是他吝啬的五抬嫁妆,而他却为姐姐准备了足足一百抬嫁妆。 闻星落回想前世,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不明白为何前世会跟着了魔似的讨好这些人。 她迎上闻如云冷冽邪肆的目光。 今非昔比。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在父兄面前卑躬屈膝,为了乞求到一点点家人的爱而不惜丢掉尊严的小女孩儿了。 她问:“我为什么要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闻如云笑得邪佞,“你让大哥在外人面前丢脸,几乎毁了大哥的生辰宴!难道你不知道在酒桌上,男人的面子才是最重要的吗?!” 闻星落还没说话,谢拾安先气笑了。 他掏掏耳朵,懒洋洋地嘲讽:“只听过男人面子是靠自己挣的,没听过是靠女人的!闻家家教,果然不同凡响!” 他朝闻如云揶揄地竖起大拇指。 那群纨绔同时竖起大拇指,憋着笑齐声道:“闻家家教,不同凡响!不同凡响!” 声音回荡在整座酒楼。 闻如云的脸上顿时像是打翻了五颜六色的染料,面子和自尊宛如被丢在地上反复碾踩的鞋垫,叫他几乎抬不起头来。 他恶狠狠盯向闻星落:“你当真不给大哥道歉?!” “我根本没错,为何要向他道歉?”闻星落抱过砚屏,“四哥哥,咱们走。” 闻如云咽不下这口气,本欲追上去,却被两个纨绔一左一右架住。 谢拾安踱步到他面前。 他微微回眸,见闻星落走了,才居高临下地转向闻如云,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胁意味,不紧不慢地掸了掸他的肩头。 事实上,他并没有他在闻星落面前表现的那般纯良。 这些年,他和狐朋狗友偷鸡遛狗打架斗殴,是蓉城人人避之的二世祖。 他幽幽道:“闻星落是我妹妹。你得罪她,就是得罪我。得罪我,就是得罪镇北王府。懂?” 他虽然比闻如云年纪小,身量却要高出一头。 紧紧围在旁边的几个纨绔,也都比闻如云高出许多。 被这些年纪小的纨绔欺负威胁,偏偏对方背景强势,闻如云根本不敢招惹他们。 他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胸腔里像是被火烧炙,心里头恨毒了闻星落。 一名纨绔推了他后脑勺一把:“我哥问你话呢!” 闻如云喉结滚动,良久,才黑着脸道:“懂。” 谢拾安退后两步,似笑非笑地指了指他的脸,才带着一群纨绔前呼后拥地离开。 雅间里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闻如雷才不满地叫嚣起来:“我就知道,那个扫把星一来就没好事!” 闻如云低头攥拳,一双眼像是淬了毒。 闻如风颜面尽失,勉强笑道:“今日的生辰宴就到此为止吧。” 他送走挚交好友,重新在酒桌边坐下:“星落太不像话了。” “也就是镇北王府的人还不知道她的真面目,所以才宠着她!”闻如雷翻了个白眼,“等着瞧吧,将来她迟早会被扫地出门!看她还怎么嚣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