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和顾梦瑶在一起的第二年。 南城来了场大流感,死亡率3? 我意外染上,没抗住被强制隔离。 眼睛烧的迷迷糊糊的,却看见顾梦瑶的脸在我眼前晃。 一度以为是梦。 拉着他的手,哑着嗓子喊他。 ?顾梦瑶,我好想你啊。」 ?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一天大概只能清醒那么几分钟。 顾梦瑶从来没在我面前哭过。 那天却嚎的像条狗。 她一个混子,不知从哪里找的门路,进学校当志愿者。 从A栋轮值到C栋,才在隔离名单上看见我的名字。 我骂顾梦瑶是傻子,不要命了才来照顾我这种重症患者。 可顾梦瑶不听,把银镯往我手上套。 她说,「袁野,生日快乐啊。」 那年我们都很穷很穷。 盯着小饰品店的一个银戒都能看好久。 我以为我不会看到下一个春天。 可顾梦瑶跟我说生日快乐那天。 樱花飘落在隔离病房窗前。 后来,我才知道。 那银环是拿顾梦瑶小时候的平安镯融的。 顾梦瑶说:「袁野,我命硬,天大的事我扛得住。」 ?你就负责平安喜乐过这一生。」 银镯在我腕上晃了九年。 是青年顾梦瑶打在我身上的标记。 我那时真的以为。 我跟顾梦瑶的命,能因为这银镯融在一起。 平安喜乐。 顾梦瑶于我。 就像这不再趁手的银环。 我硬咬着牙,生拉硬拽,把手腕弄的通红时。 顾梦瑶却慌张掐断了指尖的烟。 她双眼猩红的看着我,怒斥道。 ?袁野,你什么意思?!」 我拧着眉,眼底全是强忍的泪。 不是顾梦瑶问我,十年青春,要开个价吗? 我开了,她却舍不得了。 ?顾梦瑶,就当我们......」 ?不许说!」 她冲上来想捂住我,却被方浩宇绊住脚。 笑意很轻,有滴泪从眼角滚落: ?从没纠缠过......」 话音落下。 彻底变形的银镯被我丢进门外的鱼池。 一时之间,红浪卷动绿波。 顾梦瑶冲到鱼池前,不顾外头的大雨跪在地上,却始终找不到那一缕银光。 我看他如此焦心,拼命压抑住想冲进鱼池中捞手镯的欲望,胸腔愈发酸涩。 这算什么?是她心底还有我吗? 跟顾梦瑶的十年像走马灯似的在我眼前一晃而过。 心痛到麻木,连喘息都费力。 只为了偿还那年的一句「生日快乐」。 勉强算值得。 但我跟顾梦瑶,不论那份从前如何难割舍。 都不会再有以后了。 雨丝稀稀落落的飘着。 我走进雨中时,像丢了一半的魂。 顾梦瑶追出来时,手上拿了一把伞。 来握我肩膀的手掌却容不得人推开。 ?袁野,我送你。」 我没回头,方浩宇却踩过浅水坑。 刘海淋湿了,沾在那张苍白脆弱的小脸上,可怜的不行。 ?梦瑶姐姐,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