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汐发了好大一通火,将所有人都赶出了大殿。 我拖着残破的身体,鬼使神差地游荡到了天雷台。 远远地,我看到玄殇独自承受着天雷的轰击。 每一道闪电劈下,他的身体都会剧烈颤抖,却始终一声不吭。 最后一道天雷落下后,他满身是血,遍体鳞伤,却仍踉跄着站起身,对身旁的鬼差冷声道:“今日之事,不准告诉王后。她……胆子小。” 我忽然想起—— 当年,我也是这样晕倒,他借口公务离开,后来才低三下气回来哄我。 原来,他也是去受天雷了。 他的爱,真的很拿得出手。 只是,本就不属于我。 我也,不会再要。 三日后,玄殇又来哄叶灵汐。 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玄殇却纵容至极,甚至答应了她所有荒唐的要求—— “我要看红莲开遍忘川!” “好。” “我要看漫天花灯!” “好。” 最后,她撒娇道:“殇哥哥,我还听说滚油锅之刑很可怖,想看看~” 玄殇宠溺地笑:“想看谁滚?” 叶灵汐歪头,天真无邪地指向我:“就她吧~” 她笑得甜美:“我可怜她从王后变成奴仆,多次照顾她,她却怠慢我,总得惩罚一下~” 最终,玄殇妥协了,声音里满是宠溺:“好,都依你。只要你别生气。” 我被拖下油锅时,滚烫的沸油瞬间侵蚀皮肉,我疼得惨叫,却看见—— 玄殇正喂叶灵汐吃葡萄。 “不甜~”她撒娇。 他又剥了一颗,她还是摇头,然后突然吻上他的唇:“这才甜~” 玄殇眸色一深,扣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极尽缠绵。 叶灵汐喘息着问:“王上是不是很爱我?” 玄殇温柔抚过她的脸:“是,很爱,很爱,爱到……连命都能给你。” 油锅里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滚烫的沸油侵蚀着每一寸皮肤,我疼得几乎失去意识,可偏偏死不了。 玄殇早在我身上下了禁制,让我连自我了断都做不到。 直到叶灵汐娇声说腻了,玄殇才漫不经心地挥手:“拖出来。” 我被铁钩从油锅里拽出,浑身皮肉溃烂,像块被炸透的腐肉。 “今日准你休养。”玄殇抱着叶灵汐,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明日准时来伺候灵汐。” 我趴在地上,溃烂的嘴唇动了动。 “你说什么?”玄殇皱眉。 我刚要开口,叶灵汐突然娇笑着扯了扯他的衣袖:“王上~我新换了鲛绡纱的肚兜,你想不想看看……” 玄殇眸色一暗,抱着她大步离去,再没看我一眼。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用尽最后的力气轻声道: “没有……明天了……” 因为,今天,就是我去轮回的日子。 从此三界之中,再无扶裳此人。 鬼差拖着我残破的身躯,像扔垃圾一样把我丢在偏殿的角落。 等他们走远后,我才艰难地支起身子,拖着长长的血痕,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这条路,我走了五百年。 经过奈何桥时,我恍惚看见当年玄殇将我按在桥栏上亲吻的模样。 那时他说:“阿裳,这桥见证我们的爱情,我要让三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妻。” 路过三生石前,我想起他曾握着我的手,用武器在那上面一笔一划刻下“玄殇与扶裳永世不离”,还在末尾画了一颗歪歪扭扭的爱心。 可如今,已经被新的名字覆盖。 忘川河畔的桃树已经枯萎,那是玄殇特意为我从人间移栽的,他说地府太冷清,要给我一片春色,每到花期,他都会摘下一枝别在我发间。 我走过阎王殿的回廊,这里每一根柱子都记得我们缠绵的身影。 那时他总爱把我抵在柱子上亲吻,说我的味道比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还要香甜。 最后,我停在了轮回井前。 井水幽深,映出我残破不堪的倒影。 五百年前,我就是从这里被玄殇带走的。 那时他说要给我永生永世的宠爱,如今却把我逼回这里。 我回头最后望了一眼地府。 玄殇此刻应该在和叶灵汐翻云覆雨吧? 他会不会在某一个瞬间,突然想起曾经也有一个人,让他这般疯狂过? 井水开始泛起涟漪,轮回的力量在召唤我。 我缓缓抬起血肉模糊的脚—— “玄殇,永别了。” 轻声说完,我微笑着向后一仰,任由身体坠入轮回井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