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座无虚席。 几乎全京城的名流权贵都来和谢景云打招呼,但他却有些心不在焉。 方才还是艳阳高照的天空此刻乌云密布,雷声断断续续传来。 突然,宴会厅的门被打开。 提前安排好的保镖风风火火的跑到谢景云面前,头埋得很低。 “谢总,沈小姐在来的路上出了车祸,人......没了。” 人声鼎沸的宴会厅里陡然安静的可怕。 尽管早就知道了事情的走向,但谢景云的心还是有一瞬间的慌乱。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出一个念头:如果沈清梨真的死了,他该怎么办? 谢景云还没来得及深、入思考,就被无数道“节哀”的声音推去了医院。 病房里只躺着一个顾念安。 她在车子爆炸的前一分钟被人救了出来,侥幸留下了一条命。 看到谢景云走尽病房时,她心中惊喜:“养父......” 谢景云却不耐烦的打断她:“梨梨没事吧?” 她的笑容微微凝固,随即强颜欢笑道:“她没事,我都安排好了,您放心。” 看着谢景云松口气的样子,顾念安心中酸楚。 这么多年了,只要是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谢景云对沈清梨的感情早就超过了养父女之情。 偏偏他们两个当事人还什么都没意识到。 所以她才能借着谢景云的矛盾心理,一次次重伤沈清梨。 顾念安压下心头的失落,笑眯眯的劝诫谢景云:“养父,为了不让外界起疑,这一年您和梨梨尽可能不要联系,否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话落,窗外下起了倾盆大雨。 谢景云淡淡“嗯”了一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的偏心太明显,甚至一句慰问顾念安的话都没留下就离开了。 回到别墅以后,谢景云瘫坐在沙发上,眉宇间的疲惫几乎溢出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和沈清梨的聊天页面。 冰冷一片。 他们最后一条聊天记录,在两年前。 那个时候沈清梨还没有跟他表白,也没有被送进精神病院。 谢景云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嘴角不自觉上扬。 他收养沈清梨的时候,沈清梨只有十岁,他二十二岁。 第一次见面时她还有些怕生,躲在孤儿院院长身后脆生生的喊他:“哥哥。” 他鲜少笑脸迎人,却笑着纠正她:“以后我就是你的养父了。” 于是沈清梨又脆生生的喊了句:“养父。” 父母的去世给沈清梨带来了极大的阴影,谢景云就耐心的陪她看了三年的心理医生。 他会在每个晚上温柔的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 会把有关于她的每一个节日放在心上,提前为她准备好礼物。 会在她遭受校园霸凌后,推掉所有工作去学校替她撑腰。 他花了五年的时间,把一个忧郁悲伤的小女孩养成了明艳动人的少女。 直到有一天,谢景云发现自己的心思没那么单纯了。 他便开始用繁忙的工作当借口,几天几夜不回家也成了常态。 一开始,沈清梨还会给他打电话发信息,撒娇着说要见他。 时间一长,她索性在谢景云的办公室里筑起了一个小小空间。 在他深夜工作时,送上一杯温热的牛奶; 在他顾不上吃饭时,为他送上爱心餐食; 在每一个他烦躁的瞬间,替他捶肩捏背...... 她总是笑嘻嘻的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太阳一样,融化掉他心中的冰川。 故事的开头是那么的美好,越发显得现在这个局面潦草狼狈。 谢景云长长的叹了口气。 纠结了许久,他还是给沈清梨发了信息,想问问她落地了吗? 回应他的却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他怔愣了好一会,随即想到沈清梨可能是注销了账号,只当是做戏做全套,便没有多想。 手机震动起来,谢景云双眼一亮。 却在看到来电显示时颓废下去。 “什么事?”谢景云的声音苍冷而不近人情,听的对方心颤。 顾念安扯了扯唇角:“养父,您可以来医院看看我吗......顺便给您汇报一下梨梨的事情。” 本来还不耐烦的谢景云语气缓和了些:“十分钟后见。” 被挂断电话的顾念安心中不是滋味,眼中的不甘心和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她愤怒的摔碎手机。 “沈!清!梨!” 沈清梨活着的时候,她就比不过。 现在沈清梨死了,竟还成了她此生都难以跨越的大山。 她拿出备用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把她的尸体给我扔进山林里喂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