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开口,「我已经答应了,过两年,就跟他离婚。」 朋友猛地站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诧又愤怒地问我。 「啊?为什么,你疯了?」 「是不是他在外头养女人了?」 我笑了下。 这倒不至于。 段名臣不是这样的人。 相反,他把禾潋保护得很好。 他爱得隐忍,生怕有不怀好意的人去找她麻烦,也怕她背上任何不好的名声。 除了我,也只有他身边几个亲近的朋友知道,他喜欢上了一个不属于我们这个阶层的姑娘。 「不是。」 「至于原因……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管怎么样,这事已经定下了,我答应的,就一定会做到。」 跟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过一辈子。 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朋友愣了片刻,也没多问。 最后只是开口,「可你喜欢了他那么多年。」 我叹了口气。 那又怎么样? 我十六岁认识段名臣,跟他做过半年同桌。 我生病,他背我去医务室,守了我一整个上午,错过了一场很重要的篮球比赛。 别人议论我妈是小三上位,我是私生女,他一个个骂回去,教我抬头做人。 我们一起参加过数学竞赛、主持过元旦晚会,他说万事顺意,我跟一句共赴新程。 然而,二十三岁,我们快要订婚,面对面地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他却生疏地看着我,开口只有一句,「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把我忘了。 这一刻。 我哑然无声。 其实我并没有怎么变,我依旧沉静,长发蓝裙,不太爱笑。 唯一有变化的。 大概就是当年素面朝天的脸上化了点淡妆。 可不记得就是不记得,那些我视为救命稻草的东西,不过是他的随手为之。 他只是人好,不是对我好。 于是我只是笑,装作毫不在意,「你忘记了吗?高一七班,我是魏林茗。」 段名臣抬眸,敛起的眉头松开。 他叹。 「是你啊。」 我出院那天,段名臣亲自来接我。 病房里堆了不少东西,朋友亲戚们送的果篮花束、还有我的洗漱用品、换洗衣物。 他一样样细心收起来,又去办了出院手续。 下楼的时候,他提着大包小包。 电梯人很多,他站在我旁边,身子微微倾着,把我护在里头。 哪怕这种时候,他也仍旧很从容。 看不出半点狼狈。 出了电梯,我真心诚意地跟他说了一句谢谢。 段名臣侧眸,看我一眼。 「客气什么,毕竟……」 说到这里,他顿住。 没再说了。 他的目光越过我,往另一个方向望去。 我顺着他的视线往过看。 就看到了禾潋。 她穿得很朴素,手上还提着一袋药,扶着一个中年女人,正在往外走。 我观察片刻,才发现那个中年女人的左腿有点跛,走起路来并不顺当。 我收回思绪,再回头,段名臣已经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