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赤红着眼看我,眼中一片死寂。 这三字实在太轻,轻到根本没办法弥补生死的鸿沟。 只有一个办法。 我紧攥着平安符,转身离开警局。 回到家中,我沉默地开始收拾行李,回忆却喧嚣地将我吞没。 江鹤过去总说,“爱情不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事。” 每每听到,我都会不开心很久,反复跟他说: “可是,在我这里,我爱你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啊!” 而现在……我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扯了扯嘴角。 女人的哭喊,少女的眼睛,被虐杀的卧底,用死来换得解脱的母亲…… 那么多条人命压在心头,我对他的爱,反倒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 许久后,我才发现手机没电关了机,连上充电线后,上面多出十几通警局的来电。 “咚咚。” 门被敲响了。 “沈云舒!”门外传来江鹤的焦急的声音。 我坐在冰冷的地上,木然地看向大门,一言不发。 江鹤的语气越发急促:“开门!” “沈云舒,你别做傻事,这件事……” 我沙哑着打断了他:“江警官,你说得对,以后别再联系我了。” 门外急促的呼吸陡然一顿,随着时间推移缓缓平息。 几分钟后,我听见他漠然的声音: “只是来通知你一声,沈知行的案子涉及国家机密,你无法出庭。” 心跳骤停。 许久后,我才艰难地从喉咙挤出一句:“谢谢通知。” 父亲被判了死刑,一周后执行。 我申请了临终探视,可等来等去,只等到驳回申请。 原因竟然是父亲拒绝探视。 这怎么可能?! 我想也不想往警局跑,结果却被路过的电瓶车撞倒,鲜血混杂的痛意蔓延全身。 肇事者也吓到了,连忙要拉我去医院。 “不用。”我一瘸一拐地站起来,“我没事。” 再晚,我就真的见不到父亲最后一面了。 我拖着伤腿跑进警局,抓住眼前的人恳求道: “我是沈知行的女儿,他要枪决了,求你,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没想到,竟然是江鹤。 “沈云舒,你怎么了?” 我忍着痛,咬牙说道:“我没事,我来是想见我爸最后一面……江鹤,江警官,我求你帮帮我。” “就见一面,哪怕一句话不说也可以,我求求你了,帮帮我……” “不行。”江鹤抓住我的手臂,“你要去医院处理伤口。” 控制不住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挣脱他搀扶我的手,跪了下去。 “江鹤,我求求你……我真的,只想见我爸最后一面……” 我知道他是坏人,可是,我还是无法狠心。 “不行。” 回应我的,依旧只有这两个字。 他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而得到通知的门卫将我强行带出门外。 滂沱的大雨将我淋透,腿上的血都被洗净,可我却再也没有等到江鹤…… 两周后,江鹤亲自上门送来骨灰盒和一封信。 我没有说话,冷漠地将他赶出门外后,才颤抖地打开那封信。 信里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对不起囡囡,我害了你跟你妈……好好活下去。” 落款是我的生日,6月26日 像是,他最后送我的生日礼物。 我攥着那封信,风不断从我身体穿过,所有温度都被带走,皮肉骨血被一层层剜下,就如凌迟般让我痛不欲生。 “爸……妈……”我踉跄栽倒在地,痛不欲生地哭喊,可模糊的视线中,只有冰冷的两坛骨灰。 往后余生,我注定活在风雨当中。 我将母亲的骨灰归还给警局,带上父亲的骨灰踏上了去往柳乡的路。 离开时,遇上了堵车,我木然朝窗外望去,正巧跟婚车上的江鹤四目相对。 他西装笔挺,胸口佩着红花,意气风发。 我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扭过头去。 手机震动了一下,熟悉的号码发来消息。 “沈云舒,你要去哪。” 我轻轻按动着屏幕:“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