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昼沉慢条斯理地倒了杯酒,暗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折射出冰冷的光。 修长的手指将酒杯推到她面前,杯底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喝了。” 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陈杳垂眸看着杯中晃动的液体,没说话,也没动。 “怎么,我们好歹在一起五年吧,连杯酒都不敢喝?” 他忽然倾身向前,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陈杳,陈氏现在什么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 “你不来找我,我只好主动见你。” 陈杳缓缓抬眸,眼底映着酒液的红光,忽然笑了:“梁昼沉,你想羞辱我,大可直说。” “羞辱?” 这两个字像是触到了他的逆鳞。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陈杳被拽得踉跄几步,后背狠狠撞上墙壁。 梁昼沉俯身逼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愤怒、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 “杳杳,你知道什么是羞辱吗。”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几分醉意,“不是想要融资吗,求我。” “像以前那样,哭着求我帮你。” 指尖抚上她的脸颊,却在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微微颤抖,陈杳仰头看他,眼底一片冰凉:“这就是你的目的。” “钱不够?” 他冷笑,手指顺着她的衣领下滑,却在触及锁骨时猛地顿住。 像是被烫到一般,梁昼沉仓皇收回手,转而用力扯松自己的领带,语气越发尖刻:“你要知道,没有一个女人的身体值三个亿。” “你乖乖的,除了娶你,我什么都能给你。” “啪!” 一巴掌下去。 陈杳猛地推开他,胸口剧烈起伏:“梁昼沉,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在今天之前,我其实一点都不恨你,甚至我还在想,是我们陈家挟恩图报,要得太多。 ““更何况,感情本就是强求不来的。” 梁昼沉踉跄着后退几步才站稳,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抬手想再去拉她,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 “陈杳,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恳求。 “陈家已经完了,除了我,谁还会帮你?”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他就后悔了。 明明想挽留,出口却成了更深的伤害。 陈杳的指尖深深陷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她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忽然觉得可笑至极。 五年的感情,换来的竟是这样一场彻头彻尾的荒唐。 “你说得对。” 她轻声开口,唇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陈氏是没救了。” “但我陈杳,还不至于贱到给别人做三。” 她转身就要走。 梁昼沉心跳得厉害。 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地攥住她手腕,却在看到她皱眉的瞬间下先一步松了力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你去哪!” 陈杳头也不回:“松手。” “陈杳!”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能去哪,你走了,陈家就真的要被你那些亲戚蚕食了!” “陈叔陈姨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他们的心血被你毁于一旦......那又如何?” 陈杳停下脚步,缓缓回头。 走廊的灯光从她身后照过来,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更衬得眉眼锋利决绝。 “倘若我爸妈能看到今天,他们也只会后悔当年救了条白眼狼。” “他们教我知恩图报,教我礼义廉耻。” 她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刀子般锋利,“但从来没教我给人当狗!” 话音落地,梁昼沉瞳孔骤缩。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颓然地垂下手。 陈杳抽回手,难掩厌恶地在衣角上擦了两下,疾步走出去。 房门关上的瞬间,梁昼沉一拳砸在墙上,指节渗出血丝。 他颓然瘫坐在地,将脸埋进掌心。 “杳杳......”他低喃,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后半句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走廊里,陈杳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着冲进电梯。 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才放任自己闭上眼,什么也不想地缓了会儿。 到楼下叫车时,她打开手机一看,却发现吴特助给她打了快二十个电话:“陈总,你在哪? 陈氏刚刚收到一笔五亿的注资!” 陈杳盯着屏幕,头脑发晕,连带着有些握不稳手机。 她揉了揉眼睛,发现文字没消失后颤着手打字。 “是谁汇的?” “海外一家专攻软包的建筑公司。” “估计是想控制成本,毕竟我们的售价已经去除人工成本,市面上很难找到比其性价比再高的。” “好。” 整整五天。 从断崖式分手到现在。 陈杳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