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却没想到,在那些人闯进来之前,他忽然转过身,随后扯开自己的衣襟向两侧一展,将她牢牢遮在了身后。 沐子衿心里一震。 抬眸望向顾沧澜宽厚的背影。 他明知前世她都做了什么,还肯如此护她? 许是为眼前的情景困惑,来人半天没有作声。 按理说,这雅间里应该只有顾沧澜和那寡妇两人。 如今却多了她这么一个女子,这诬陷之事该如何往下进行? 半晌,才有陌生的声音响起: “你不是说这里有人奸辱良家女子吗?是他?” 应该是官差在询问那位友人。 “这......” 想是看到倒在地上的寡妇衣衫完整,没有丝毫被动过的痕迹,那位友人一时没了主意。 但他马上就注意到了顾沧澜身后藏着的女子,还有那双赤着的金莲。 难道顾沧澜与寡妇没有成事,反而是另一个女子倒了霉? 他立时有了主意,一指顾沧澜,言之凿凿: “他,就是他!” 顾沧澜中了秽药,就算地上那寡妇没事,他身后这个赤着双脚的,也定然逃不过。 何况顾沧澜为何拿衣服遮挡此人? 难道不是因为此女刚刚与他苟合,凌乱狼狈吗? 这时,顾沧澜忽然冷冷一笑: “奸辱良家女?修然兄何以见得?” 那位被称作修然的友人,沐子衿也认识。 他是顾沧澜的同乡,名唤纪修然。 此人前世时常与顾沧澜一起,看似关系极好。 但与顾沧澜淡泊名利不同,此人急功近利,一心想要出仕。 却苦于出身寒门,无人举荐,科举又年年落榜。 如今年近而立,仍然一事无成。 而顾沧澜未及弱冠,却在今年一举夺魁,同是读书人,他怎能不嫉妒? 毫无疑问,是萧元起收买了他。 让他在顾沧澜的酒杯上动了手脚。 又误以为沐子衿发出的那些媚声是寡妇的,这才笃定地去请了官差来拿人。 前世沐子衿做了萧元起的侧妃后,曾在王府里见过这个人。 他成了萧元起的幕僚。 后来萧元起登基,他亦被封了官。 如今想来,前世此人是托了顾沧澜的福,才有了小小造化。 然这一世,他怕是要失算了。 既然已经在顾沧澜面前暴露,纪修然也没有再隐藏的必要,直言道: “刚才我经过时,分明听到里面有女子求救,你休想抵赖!” “既然有女子求救,如今官差来了,那女子为何反而安分了?” 顾沧澜一句反问,让人无言以对。 纪修然却还在强词夺理: “定是你威胁了那女子,才让她不敢言语!” 他转而又对顾沧澜身后的人试探道: “这位姑娘,如今官差来了,你不必害怕,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官差大人定会为你做主!” 在他们争论的时候,沐子衿亦想好了对策。 如今这样的局面,必须有个说法,才能平安化解。 否则顾沧澜仍然会与那寡妇牵扯不清,甚至会被扣上贪图女色、喜欢拈花弄柳的污名。 沉吟片刻,她说道: “我的确受了委屈......” 话未说完,纪修然像抓到了把柄,急急打断了她,声音顿时拔高了几分: “是不是这位状元公子欺负了你?” 怕沐子衿领会不到他的意思,他又进一步诱导: “他酒后轻薄于你?还是比之更甚?姑娘你莫要因为受他所迫而胆怯,姑娘放心,今***失了名节之事,我等定不会传扬出去,让姑娘难再做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不过区区一个状元郎,倘若他玷污了姑娘,如今官差大人在此,定会将他绳之以法,绝不姑息!” 无论如何,纪修然今天都要办成这件事。 只要成事,他就能为楚王所用。 此后再不必经过科考,便能受楚王举荐入朝为官,平步青云。 同时,又能将这个处处压他一头的顾沧澜拉下神坛。 实在是一举两得。 他绝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轻薄?玷污?失了名节?” 沐子衿冷笑,倘若今日之事不是她在场,而是另一个女子,那她的清誉不就被此人给毁了? “公子何以断言我被轻薄、被玷污、就此失了名节?公子亲眼所见?” “这......”纪修然一直语塞,“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发出秽耳之声,难道不是在......” “哦......原来刚才伏在门上偷听的人是你啊!” 偷听非君子所为。 沐子衿故意拖长了声音,恍然大悟般,羞得纪修然脸一阵红一阵白。 “孤男寡女?”沐子衿嘲弄道,“公子眼盲?躺在地上这位娘子,公子看不见吗?” “这......”纪修然自知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又自作聪明地编排,“定是顾沧澜奸污你时被这寡妇发现,故而打晕了她......” “公子怎知她是寡妇?” “她......她在这广明楼帮厨,谁人不知?” “那依照公子的意思,被玷污的人是我,这寡妇不过是见义勇为,才落得如此下场?” “这......这要等这寡妇醒来,当面问清楚,才能知晓。” 场面与纪修然所想不同,从他一进来到现在,就逐渐失了掌控。 此刻被沐子衿连连逼问,他更是心慌意乱,冷汗涔涔。 “公子想知道真相,何必等她醒来,我现下就可以告诉你。” 沐子衿刚才一番质问,不过是为了让官差看清楚,纪修然语无伦次,诬陷意图明显。 其实她大可以亮出身份,让所有人都不敢为难于她、为难顾沧澜。 但她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过去,让她和顾沧澜都背上无媒苟合的骂名。 她倒是无所谓,但顾沧澜今后还有大好前程,还有最好的女子等着他。 她无论如何要证明他的清白。 “我与顾公子乃好友,今日得知公子高中状元,便立时跑来想要当面祝贺,谁料我刚到这广明楼,却见这寡妇将顾公子拉进了无人的雅间,想要脱衣诱引于他,来个榜下捉婿,先下手为强。届时孤男寡女,顾公子就算有一万张嘴也难自证清白。我当即拿起花瓶打晕了她,这才为顾公子避免了一场祸事。这就是真相。” 几个官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晕倒在地的寡妇,都觉得此言还算合理。 毕竟顾沧澜如今高中,前途一片大好,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实在没必要为一个寡妇毁了自己。 一个官差疑惑道: “既然如此,你刚才怎说自己受了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