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录取通知书到的前一天我被举报偷药,随后被送往大西北劳改五年。 回来后受尽嘲讽和白眼,还好丈夫和儿子始终对我不离不弃。 我感激他们,心甘情愿地为这个家日夜操劳,毫无怨言。 直到两年后,我去给蒋绍民送饭却意外听到他和儿子的对话。 “爸爸,你让妈妈别再来学校接我了,当年我把她和小姨的录取通知书交换,她就上不了大学。” “你非要把罪引到她身上,如今她成了劳改犯,同学们都笑话我呢。” 蒋绍民摸着蒋东越的脑袋,认真道: “我答应过你小姨一定会让她实现自己的理想,以**性格知道自己落榜了一定会追查到底,我只能把她送去西北长点教训。” 原来我引以为傲的幸福家庭,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 ...... 蒋绍民摸了摸蒋东越的脑袋,认真嘱咐道: “当年你外婆知道真相后被气死,爸爸觉得愧疚所以一等你小姨毕业我就去为你妈**了。” “咱们欠她的已经够多了,你要多听她的话,我们父子俩好好守着她下半辈子就当是对她的补偿了。” 蒋东越小小的脸蛋皱成一团,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父子俩的声音透过门缝清晰传进我耳朵里。 字字句句犹如利刃,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脚步声渐近,我狼狈地落荒而逃。 一直隐忍的泪水夺眶而出。 当年我下放西北农场劳改,从25岁到30岁,最美好的年华都埋葬在那片黄土地里。 我带着一身伤痛回到家乡,可等待我的却是当年***成绩落榜的消息,以及母亲病逝的噩耗 爸爸嫌我丢脸,给我一根棍子长的粗绳让我上吊自尽。 只有父子俩鼓励我向前看。 蒋绍民紧紧抱着我,他的眼里没有一丝鄙夷和嫌弃。 “秀芝,人生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我和东越会一直在你身边。” 蒋东越用小手替我拭去眼泪: “妈妈不哭,我和爸爸保护你!” 父子俩像曙光般照亮我的生活,将我从绝望的沼泽中拉出。 却不曾想我所遭受的苦难和屈辱,都是他们为了我的继妹沈佳慧所精心设计的。 我以为的温暖,也是他们为了掩盖真相而施舍的怜悯。 转身把铝饭盒里包了一下午的饺子全倒入垃圾桶。 回到家刚推开门,蒋东越就扑进我怀里。 “妈妈!” 我立即胡乱抹了把脸。 不过这次我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回家就和他拥抱。 “妈妈,你怎么眼睛红红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蒋东越注意到我红肿的眼角,眼里全是担忧的神色。 蒋绍民闻言立马紧张起来,握住我的手上下打量。 “秀芝,怎么脸色那么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不动手色抽回手,语气淡淡:“外面风大,吹的。” 蒋绍民脱下身上的军大衣披在我肩头,目光还是像从前般温柔。 如此真实的关心也是假的吗? 我强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逼自己镇静开口。 “我有些饿了。” 蒋绍民赶忙进厨房开火下面,蒋东越也跟着去帮忙。 一转头,我的目光落在樟木箱上的糕点盒。 蒋绍民总是在夜深人静时举着手电筒翻阅盒子里面的东西。 我踩着条凳拿下盒子打开。 看到日记上的日期是1978年后,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那年我下放农场被折磨得瘦骨嶙峋,他却迫不及待地怀念上大学的沈佳慧。 我自虐般一页页翻看着他对沈佳慧深情的告白。 “佳慧,你的笑容是我每日的阳光,温暖而明媚。” “佳慧我不能没有你,否则我的世界将失去色彩,如同夜空没有了星辰。” 我曾经暗示过他羡慕会写情书的人,他只是头也不抬叫我少看点露骨的西方小说。 那时我只当他们军人都内敛含蓄,却不曾想他直白的爱意只是不向我表露罢了。 还有数不清的寄往京北的信件,每张邮票都被他保存完好。 盒子最底下还有一张三人在京北大学门口的合照。 沈佳慧穿着学士服笑靥如花,父子俩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她。 我握着照片的手用力攥紧。 因为错爱一人,沈佳慧成了受人尊敬的医生。 我成了令人唾骂的劳改犯。 用过晚饭后。 蒋绍民照例去给我切水果,蒋东越主动去给我打洗脚水。 曾经让我觉得无比熟悉又感动的行为,此刻只觉得脊背发寒。 第二天我去民政局提交了离婚申请。 然后去银行取出我妈生前留给我的存款还有我给蒋东越攒的上学费。 到火车站买了一张两日后去广城的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