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的门打开。 阮清婉苍白的脸上浮着虚弱的红晕,挣扎着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朝沈砚辞的方向虚抓。 “砚辞……” 沈砚辞失神地上前握住她的手,凉意从掌心漫上来,却怎么也驱散不了他心口那团说不出的惶惑。 太医向管家交代药方时,他听见了自己略显干涩的嗓音。 “怎么摔的?” 阮清婉睫毛轻颤,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低声道。 “我也不知……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就摔了……” 她顿了顿,看了眼沈砚辞没什么表情的脸,又小心翼翼地补充。 “我记得……晚棠之前好像带过珍珠首饰,可能是她不小心掉在那里的吧……” 她说完,又急忙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 “不过应该是我记错了,晚棠并非心思恶毒之人,不会故意害我。再怎么恨我和你有婚约,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毕竟如果我真的摔得严重一点,可能就……” 她没说完,眼泪又落了下来。 沈砚辞眉头微蹙,还未开口,便被打断—— “哥!” 沈清禾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显然听到了阮清婉的话,立刻冷笑一声。 “什么记错了?我看就是她故意的!” 她走到床榻边,声音尖利。 “沈晚棠那个贱婢,之前就勾引你,现在看你和清婉姐要大婚了,心中嫉妒,做出这种事有何奇怪?” 沈砚辞目光沉了沉,却没接话,反而突然问道。 “清禾,我们家一直以来,只有我们兄妹二人吗?” 沈清禾脸色一僵,手指下意识攥紧了手指,很快又挤出笑容。 “当然啊,哥,你为何突然如此问?” 沈砚辞揉了揉眉心,太阳穴突突跳动带来的疼痛感让他心底莫名有些烦躁。 “今日突然记起,好像有个人叫我哥哥。” 沈清禾呼吸一滞,随即夸张地“哎呀”一声,快步走到阮清婉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 “哥,你糊涂啦?那个人就是清婉姐啊!你失忆前可宠她了,清婉姐那个时候整天‘哥哥’、‘哥哥’地叫,你对她百依百顺,连我都嫉妒呢!” 阮清婉也立刻握住沈砚辞的手,声音柔软。 “砚辞,没关系的,你只是失忆了,我不怪你……” 她眼眶突然红一片,语气委屈哽咽却带着包容。 “但我相信,你心里还是爱我的,对吗?” “况且,只要你想,这段时间对我的冷淡疏离我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沈砚辞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里那个抢走他酒杯的少女与眼前梨花带雨的阮清婉逐渐重叠。 可不知为何,他心底就是觉得有些奇怪,微微蹙起的眉中满是迟疑。 阮清婉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动摇,立刻轻哼一声,捂着腰侧皱眉。 “砚辞,我伤口有点疼……” 她仰起脸,眼中带着期待和撒娇。 “你能不能去给我买杏仁酥?就是你以前常买的那家……我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些。” 沈砚辞一怔。 杏仁酥。 这个词像钥匙插入锁孔,沈砚辞的额头猛地刺痛。 他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画面。 他站在点心铺门口排队,手里提着精致的油纸包,回家后,少女迫不及待地打开,咬了一口后,满足地眯起眼睛,仰头冲他笑。 唇边沾了点碎屑也没有发觉。 记忆中的自己熟稔地伸手,替她擦拭干净,克制了很久才没有吻上去。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疑虑被压下。 或许,真的是他记错了。 “好。” 他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沈砚辞没有看见,沈清禾和阮清婉在他转身的瞬间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