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里的茶真的有那么好喝吗?” 偏僻简露的茶馆里,宋朝阳有滋有味的品着茶,小丫头红莺已经喝的肚子鼓鼓,气都喘不顺了。 宋朝阳没应声,目光一直落在前方卖茶的姑娘身上。 她穿着粗布罗裙,一头秀发用根木簪子挽着,五官小巧精致,偶尔还会说几句荤段子。 的确是如梦中般,是男人会喜欢的模样。 几天前,她跌落水中,连病了数日。 昏昏沉沉中,她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梦,梦里的她是一本书里的舔狗女配,虽然用尽手段,如愿嫁给镇南王世子,却是爱而不得,成为京中贵妇们的笑柄。 而那个一直被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世子爷,喜欢的正是眼前的秦清。 为了秦清,世子不惜与王爷王妃闹僵,强行娶她进门,更是不顾王府颜面,将秦清抬成了平妻。 秦清也争气,步步为营,成了真正的世子夫人。 而她,则被逼得有口难言,病死在了宁芳阁。 回想起死前的惨境,宋朝阳的心骤然一缩。 “宋姑娘,还要再续一壶吗?” 秦清提着茶壶走了过来,笑容灿烂。 “不了,出来好一会了,也该回了。” 宋朝阳果断离开,上了马车。 “去西街的天元酒楼。”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酒楼里应该有一个叫徐少陵的男子。 此人是秦清的青梅竹马,如果没有世子,他们俩大概率会成亲。 红莺诧异的问:“主子又饿了吗?” 宋朝阳抱着暖手炉,声音平淡。 “没有,我要把那个铺子买下来。” “主子买那破铺子干什么,西街吃饭的人少的很。” 红莺一脸不解,且王府也不缺主子钱。 宋朝阳笑了笑,没说话。 一刻钟后,马车来到了西街。 门面上果然写了一个大大的卖字。 宋朝阳缓步走入,四处打量。 确实很破旧,也很偏僻。 “二位里边请,不知想吃点什么?” 一个灰色长袍的男子从柜台后走出,衣衫虽然破旧,却浆洗的十分干净,生的亦是剑眉星目,清逸俊朗,说是全京城最俊逸的男子也不为过。 酒楼里寥寥的客人都是女客,且皆在偷偷打量他。 看样子,专程是为他而来。 宋朝阳不明白,秦清为何放着这般极品不要,而非要上赶着给世子做低附小? 要知道,世子一开始,给她的只是一个妾室。 是后来,她使尽手段,才引得世子抬她为平妻的。 宋朝阳看得有些失神,好一会才问,“这位小哥……贵姓?” 男子微微一怔,眼前的女子亭亭而立,外罩一件狐裘风披,高贵雍容。 可这样雅致的人,方才为何盯着他出神? 他迟疑了一下,垂眸道:“免贵姓徐,名少陵,姑娘是想吃饭,还是要找掌柜的?” 他的声音很好听。 哪怕两人地位悬殊,他依旧是挺直了腰背,不卑不亢的。 宋朝阳升了几分真切的好感,“我看到外边写了卖字,想问问价钱。” 听到这话,徐少陵目色微暗。 看样子,他又要重新寻找生计了。 “姑娘稍等,我这就去叫人。” 片刻,一个五旬左右的男子从房中走出,得知宋朝阳要买铺子,顿时口若悬河的介绍了起来。 宋朝阳以位置偏僻,里边的桌椅板凳破旧为由,几番讨价还价,以三百两的价格将此处买了下来,当场银货两讫。 掌柜的高兴不已,拿钱走人。 徐少陵尴尬的笑了笑,拱手道:“姑娘慢看,小生也告辞了。” “等等。” 宋朝阳叫住了他。 “姑娘何事?” 徐少陵抬头,面若星河。 宋朝阳瞧着他道:“你就留在这吧,我需要个打理铺子的人,工钱我给双倍。” 徐少陵似乎没想到有这好事,吃惊的看向了她。 不过只一瞬,他就把情绪收了回去。 宋朝阳莞尔一笑,递过一块银子。 “这是我预付你的,明天你叫几个木匠,这里要重新修缮一下。” 谁能想到,眼前质朴的男子,竟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子呢? 为了彻底摆脱梦中的结局,她非巴上这条大腿不可。 想着,她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抓过他的手,就把银子放在了他的手上。 徐少陵像触电般后退了两步,脸色微红。 他弓手一礼,“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宋朝阳收好房契,坐着马车回府。 徐少陵看着手中银子,心中百感交集。 至少,母亲的病有着落了。 车上。 红莺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明白主子为何要花这么多钱买个破铺子。 宋朝阳心情不错的伸出了手指,在她光洁的脑门上点一下。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记住,这件事不能告诉王妃和世子爷。” 红莺吐了吐舌。 “奴婢知道了。” 回到王府,太阳已经落山,天边被染成了好看一片橘色。 宋朝阳踏着夕阳的微光,回到了宁芳阁,一进门就见一人站在房中,似乎在看墙上的字画,背影颀长挺拔,带着不可一世的桀骜与疏冷。 男人缓缓转身,一双眼眸深似寒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 “还能出去,看样子你的病已经好了,下次若再想跳河,就死干净点。” 宋朝阳抿了一下唇,她十三岁初见韩焱,便芳心默许,外公为成全她,以军功求了这桩婚事,或许正如她梦中所示,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既然注定与他无缘,何必强求,一场大病,让她明白了做人当及时行乐,没有必要为了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去委屈自己。 宋朝阳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韩焱道:“世子爷既然如此厌恶我,那便和离吧。” 哪怕没有秦清。 这般狼心狗肺眼盲心瞎的男人,她也不想要了。 梦里有多痛,她如今就有多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