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湛的话轻飘飘,好像说的只是下一顿吃什么这种小事。 兰箬月满脸是血,原本双眸快要喷出火来,闻言,却笑得恣意: “云荞,虽说这孩子是个魔童,不过祭典过后,保管叫他改了性子。” 大脑一阵嗡鸣,我顿觉全身骨骼都在咯咯作响。 宝儿这小霸王的性子,本就随了他爹十成十。 生他时难产,又不愿我每日都服避子汤伤身,那人便遍寻高人求药,自己服用。 只得这一个孩儿,宝儿自小便是眼珠子一样,被他爹含在嘴里,捧在手心。 蛊黎祭典上的痛苦,连一个精壮的男子都承受不了,宝儿才五岁啊! 我死死瞪着桑湛,发出最后的警告: “宝儿是太子的亲生儿子,你就不怕整个蛊黎一族毁在你手上吗!” 死一般的沉寂。 半晌,兰箬月上前来,伸手狠狠打在我脸上: “云荞,你还敢口出狂言,这魔童要真是小皇孙,那我就是当今皇后!” 桑湛更是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命人带走宝儿,将我双手反剪。 一番挣扎无果,我被迫亲眼看着宝儿被绑到悬崖边的祭台上。 神魂始终被宝儿的呼吸牵动,看到小家伙明明奄奄一息,还是懂事地朝我笑,心脏如遭闷锤,痛到喘不上气。 我披发赤足,如一头发狂的母狮冲到祭台上,手嘴并用撕咬绳索,直到嘴角磨出血来。 桑湛疾步赶来,仍旧大言不惭:“阿荞,这逆子将月儿的脸弄成这样,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你不能偏袒他,都把他惯坏了。” 我甩开他触碰的手,低头拾起尖利的石子,在头脸上狠划数下: “够还她的了吧?” 兰箬月唇角微弯。 底下的蛊黎人,早已有认出我的,议论纷纷: “少主夫人是不是在外面有了野男人了,心都飞出去了。” “八成是有,哪个女子愿意当着情郎的面划伤自己的脸啊?女为悦己者容嘛。” 桑湛攥紧双拳,没来由的一阵恼怒。 大巫师与兰箬月对视过后,朝着日升的方向双手合十: “云荞逆天道使用转生蛊,这孩子占了桑湛少主的子女格,所以箬月夫人才多年无子,只要把这孩子上呈天道,交由天听,便可化解。” 说完,逡皱的手拿出一只千虫蛊就往宝儿胳膊上钻,嘴上念念有词。 我嘶吼着拼命阻拦,却被桑湛打横抱起: “阿荞你别这样,以后你想要几个孩子,我都给你,咱们生个十个八个都行。” “你也别怨我心狠,这孩子总归自小没在我身边长大,就是没甚感情,不过以后只要是你生的,教养在身边,我绝不会再叫咱们的孩儿受这番罪。” 畜生不如。 咬紧牙关,我扬手使劲打在他脸上。 桑湛呆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将我的上衫一下撕碎。 他喘着粗气将我扛在肩上,怒气冲冲地大步走向隔壁的茅屋。 我发了狠的拳打脚踢,他却不管不顾,俯身覆到我身上:“六年了阿荞,我知道你也想我了,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撩拨我,其实我也是,你摸摸他,是不是想你想得都......” 他强硬地拉着我的手向下探,我又羞又怒。 宝儿的性命堪忧,这个禽獣不如的男人,竟还想着这档子事! 一口狠咬在他耳朵,我拔腿就跑。 周围燃起呛人的一圈火焰,宝儿声声哭唤着娘亲,眼前的画面让我的心都要碎了。 兰箬月正挑起一只硕大的剧毒蛊虫,见到我,眼底闪过丝嫉恨,随即耀武扬威地往宝儿脖子上凑。 脊背冒出冷汗,我不顾几近袒露的上身,跨越火圈的灼烧冲进去,却在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脚踝被桑湛攥住,生生拖离,留下一行血痕。 “仗着给我生了个孩子,反了天不成?” “巫师何在?立刻给这逆子引蛊换血,我倒要看看,蛊黎究竟是谁说了算!” 不远处,蛊黎族老们簇拥着一身穿朝服的人走来。 那官员脚步顿住,疑惑出声: “像,真像啊......那祭台上的女人是谁?怎么像极了东宫那位的心肝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