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好奇你们死而复生很久了，想要和清晏一起好好看看。」

「只要过了今晚，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吐气如兰，许绾卿露出脖颈上的痕迹，听她说到蒸刑的时候，我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大口喘着气，我捂住嘴干呕一声，眼里爬满血丝。

「你疯了！！」

「让我见江清晏，婉宁不能再受伤了！」

「她已经......」

“啪！”

不等我说完，面前闪过一道人影，重重一巴掌落在我脸上，江清晏满脸怒色。

「住口！」

「你对绾卿说些什么！今日之事，是我准许的！」

「绾卿能原谅你们母子，是幸事。」

常年带兵打仗，江清晏掌风凌厉，咽下嘴里的腥甜，我呆呆抬起头。

「婉宁不能去，你会害死她的。」

「一派胡言，她的体质与你相同，怎么会死，你们的妖法，我见了无数次！」

妖法？

心痛到呼吸不过来，我用力爬到江清晏面前，抱住他裤腿，试图唤醒他最后一丝良知。

「婉宁太小，她救了许绾卿太多回，早已......」

手掌被人踩中，江清晏背过身甩袖，冷哼一声。

「她死了，你救她便是。」

「既然你那么担心她，那便亲眼看着、亲自守着吧。」

脸色苍白，我眼前一阵发黑，脑海里飞速想着，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孩子。

女儿呆呆看着我，眼里早已麻木。

亲耳听见父亲绝情的话语，她整个人没了生气，主动靠近我时，她脚上的铁链在地上发出摩擦声。

她逃不掉了。

伸手贴在我的脸上，她替我擦掉了脸上的灰尘。

「娘亲不哭，别哭......」

不知何时，院里的柴火堆到了合适高度。

女儿被拖走时，我伸手想要抓住，却被人一根根掰断手指。

「卿夫人说了，不想听见惨叫。」

女儿最后唤了一声娘亲，滚烫的蜡油直接倒在了脸上。

「别啊！！！！」

手指在地上抓挠出鲜血，却不能前进分毫。

火堆被点燃的那一刻，我抬头望见了楼上暖阁，靡靡之音作响。

听着我的惨叫，暖阁中的乐声更大，那是许绾卿最喜欢的乐师，江清晏给他的月银，是我和女儿一年的吃喝用度。

曾经我以为只要熬过去，就算日子紧巴巴一点，我们一家三口迟早有一日能解开误会。

我错了......

火光灼烤脸上泪水，女儿一步步走向冒烟的笼屉。

十步......

「江清晏，我自请下堂，我是毒妇，我什么都不要！」

八步......

「江清晏，我错了，我给许绾卿当一辈子婢女！」

六步......

「许绾卿，只要你放过孩子，我愿自裁谢罪！」

三步......

「江清晏，杀了我吧！」

“砰！”

楼上一只酒樽，直直砸上我眉骨，殷红鲜血遮住我右眼。

隔着火光，我和女儿对视了最后一眼。

下一秒，笼屉闭合。

「杀了我吧。」

瘫坐在地上，鲜血混合着眼泪，我死死盯着前方。

背后的束缚不知道何时放开，我疯了似的将手探向火中，想要拨开那些柴火。

「夫人，别去了，已经迟了......」

终究有人看不下去，新入府的丫鬟上前，被我一把推开。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鞋尖出现在我面前。

看着底下火焰早已熄灭的笼屉，江清晏踢了我一脚，嗤笑一声。

「天明了，婉宁能死而复生，不过是死一次而已，绾卿已经原谅她了。」

「你让她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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