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上。 苏默言找到了位置,三人一排脚边放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没有放脚的地方。 天冷,车窗紧闭,车间里味道难闻。 她头一阵疼,胸口也闷,不知道是身体的后遗症,还是看到眼前这一幕,心理作用。 坐好,对面是位大娘。 “女娃子,你一个人啊?” 苏默言没说话。 大娘嘿了一声,“病恹恹的,不会还是个哑巴吧!” 旁边的女同志,闻到她身上的药味,“不舒服吧。” 苏默言嗯了一声。 声音很轻也细。 大娘翻了个白眼,“不是哑巴,问你话你说啊,我又不会吃了你,出门看病,怎么没个人跟着,你家大人真放心!” 苏默言:“我十八了。” 别说现在十八,就是十二三岁,她也从来是一个人出门。 苏默言头晕,有些难受,靠着车身闭上了眼睛。 火车哐当前行,睡得模糊的时候,她听到有人问:“你到哪啊?” 苏默言想回答,睁不开眼睛,正好也有人替她答了。 大娘说,“我看到票,她在终点站下。” 耳边的声音渐渐小了,睡沉过去,苏默言又被痛醒了。 腰酸腹胀,小腹坠痛… 有点熟悉,可这疼太过陌生。 她生理期没这么难受,苏二妮的记忆里也没有。 时间也没到。 天已经黑了,火车上有人在吃东西,旁边的女同志不在。 坐在对面的大娘道:“她下火车了,你好点没?” “真能睡啊!中午饭都不用吃。” 苏默言疼得不想说话。 大娘看着她,嫌弃道:“又不说话!要不是看你一个人出门,我都懒得搭理你!睡得满头汗,脱棉袄啊!” “女娃子,不傻了吧!” 苏默言:“......大娘帮个忙呀。” 火车上人不多,位置却是满的,也有些人站在过道里。 苏默言整个人都倒在大娘怀里。 大娘一手搀着她,惊慌道,“女娃子,你抖什么!” 苏默言也不想抖,可好疼啊! 卫生间的距离不长。 这个时候接热水的人多,大娘带着她挤过去,帮她打开卫生间的门,很不放心,“要不然,我帮你?” 苏默言:“……不用。” 没有卫生用品,所性穿的衣服多。 脱这一身衣服费了点时间,大娘在外敲门,“女娃娃,好了没?” “……没。” 果然是来大姨妈了。 苏默言看着血水,有点站不住。 大娘在外面道,“好了就出来,乘务员给你找了个医生,还是个军医咧!” 过了会,门被从里面打开。 大娘忙推开门,“好点没?” 年轻的女孩,躬着身,怀里抱着几件衣服,脸色苍白。 卫生间下水口还有血丝。 乘务员一眼扫过,在大娘扶苏默言出去后,进去收拾了一下。 苏默言出卫生间门,就在两个车厢中间看到位拿医用箱的军人,个高,军装笔挺,帽檐下是双清清冷冷的眸子。 乘务员冲了水,越过他们,“陆医生,麻烦给看看。” 随后又低声说了几句。 陆承洲眼里没什么变化,应了:“好。” 苏默言坐在值班室,右手伸过去。 她指头有茧子,手背偏黑,手腕细也白,腕上的青筋明显。 陆承洲探完脉:“受过凉?” 苏默言嗯了一声,“掉水里了。” 陆承洲问了几个问题,又看了舌苔,给了两颗止痛药,“我不是妇科医生,给不了什么诊断。” “我建议你,下了火车去医院看妇科。” 苏默言:“好。” 这得来不易的一命,她也珍惜。 大娘和乘务员都在门口。 陆承洲收了东西出去,乘务员上前,低声道:“不是流产吧?” 陆承洲:“不是。” “她需要休息,底子薄,最好安排卧铺。” 苏默言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大娘倒了水过来,也拿了她的小包裹,满眼嫌弃,“粮食你都能乱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