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疯**的忌日笑灵堂的门帘被风掀起一角时,苏挽棠的手指在药瓶上掐出红痕。 那是林淑兰每天早晨亲手喂她的"精神稳定剂",玻璃瓶装着二十粒白色药片, 标签上的"氯氮平"三个字被她用指甲刮得泛白——她早让人查过, 这根本不是治精神病的药,是能让人反应迟钝、记忆混乱的镇静剂。"棠棠乖。 "身后传来温柔女声,林淑兰的手搭在她肩上,指甲盖涂着珍珠白的甲油, 和八年前塞进她嘴里药片时的温度一模一样,"等会儿给你妈妈上完香, 妈带你去见个新医生。"苏挽棠抬头, 目光从林淑兰精心打理的卷发落到她旗袍盘扣上——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翡翠扣, 后来被林淑兰"捡"走了。她咧开嘴笑,喉间发出含混的"咯咯"声,像从前无数次那样。 林淑兰的手顿了顿,又轻轻拍了拍她后背:"真乖。"灵堂里的檀香味呛得人眼眶发酸。 苏挽棠跪在***上,供桌上的照片里,母亲穿着月白连衣裙,怀里抱着一岁的她。 照片边角泛着黄,是林淑兰故意没换过的——就像她故意让别墅里的监控总在凌晨两点黑屏, 故意把书房钥匙落在花园石凳上。"夫人走得急。"八年前的雨声突然灌进耳朵里。 她缩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周明远的西装裤脚沾着泥点,"刹车失灵,抢救无效。 ""**受**了。"林淑兰的声音从头顶压下来,带着消毒水的气味,"得接回家慢慢养。 "然后是第一粒药片。林淑兰捏着她的下巴,指甲掐进她腮帮:"吃了就不疼了。 "苏挽棠闭了闭眼。烛火在供桌上跳了跳,把母亲的笑映得忽明忽暗。她垂下手, 药瓶在掌心转了半圈,瓶口朝下——十二粒药片"簌簌"落进袖管,剩下八粒滚回瓶底。 这是第八年。她每天吞两粒,藏十粒,床板夹层里的玻璃罐已经装了三千多粒。"周总到了。 "灵堂外传来骚动。苏挽棠抬头,正撞上周明远泛红的眼眶。他穿着熨得笔挺的黑西装, 胸口别着白菊,脚步沉重得像真的在为亡妻心碎。"棠棠。"他走过来,伸手要摸她的头。 苏挽棠突然歪倒在***上,双手抓着供桌边缘傻笑,口水顺着下巴滴在素白的裙角上。 周明远的手悬在半空,脸上闪过嫌恶,又很快换成悲痛:"这孩子......""爸。 "苏挽棠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齿轮。周明远愣住。她仰起脸, 眼睛亮得吓人:"妈妈说,今晚要给你看样东西。"林淑兰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上前一步搂住苏挽棠的肩膀,笑得温柔:"棠棠又说胡话了,快给妈妈磕个头。 "苏挽棠顺从地磕下去,额头撞在***上发出闷响。她望着供桌下自己的影子, 看见林淑兰的高跟鞋尖在阴影里动了动——那是她每次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和八年前在书房撕保单时一模一样。夜色漫进灵堂时,苏挽棠被林淑兰"心疼"地送回别墅。 司机把车停在门口,陈叔撑着伞来接。"**。"陈叔压低声音, 伞沿的水珠子落进他花白的头发里,"床底的铁盒,我今早擦灰时挪了三指宽。 "苏挽棠眨了眨眼,目光空洞得像从前。她任由林淑兰扶着往楼上走,经过走廊时, 装疯时故意摔碎的花瓶碎片还在墙角——那是她故意留的,碎片底下压着半张带血的刹车线。 深夜十一点,别墅里的灯全熄了。苏挽棠蜷在被窝里, 听着楼下林淑兰和周明远的争吵声透过地板渗上来。她摸黑下了床, 指甲扣住床板缝隙一掀——铁盒的冷意顺着指尖爬上来,锁扣上还留着陈叔今早擦过的痕迹。 月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照在铁盒上。苏挽棠蹲在地上, 手指轻轻抚过盒盖上的凹痕——那是她用藏了三年的药片磨出来的, 每道痕都对应着林淑兰的一条罪。窗外传来猫叫。她抬头望向墙上的钟, 指针正缓缓指向十二点。明天,就是母亲的忌日了。 2药瓶的秘密与血色刹车线铁盒扣开的瞬间,苏挽棠指尖发颤。月光漏进缝隙, 照出里面三样东西:一张皱巴巴的保单复印件, 边缘还沾着褐色血渍;一段拇指长的刹车线碎片, 锈迹里凝着半枚指甲盖大小的齿痕;最底下压着三张泛黄纸条,字迹歪扭如蚯蚓, 全是林淑兰的笔迹——“周明远说原配死了保险金能翻三倍”“司机要加钱, 不能留活口”“那小杂种要是闹,就加大药量”。窗台上的猫又叫了一声。 苏挽棠迅速把纸条按回盒底,刚要收起来,门被轻轻叩了两下。“**,热牛奶。 ”陈叔的声音混着雨声渗进来。她手忙脚乱把铁盒塞回床底,转身时撞翻了床头柜的水杯。 陈叔推门进来,袖口里露出半张皱纸,弯腰擦地时不动声色塞到她脚边。 “当年那辆撞人的车。”他把牛奶放在她手心,指节蹭了蹭杯壁,“维修记录在我这, 刹车线断裂的位置——”他顿了顿,“不对。”苏挽棠低头抿牛奶, 舌尖尝到熟悉的焦糊味——陈叔总把奶煮老,和母亲生前一样。她捏了捏杯底, 杯壁上有道浅痕,是摩斯密码的“查”。后半夜雨停了。她摸出陈叔给的维修单, 借月光扫过“刹车线人为切割”那行字,把带血的刹车线碎片塞进玻璃罐, 用口红在瓶身画了朵蓝玫瑰——和母亲墓碑前常放的花一个颜色。次日清晨, 阳光刚爬上窗棂。苏挽棠蹲在书房地毯上,指尖划过周明远的保险柜密码锁。 八年来装疯时摔碎的花瓶碎片还在墙角,她弯腰捡起一片,底下压着的半段刹车线沾了灰, 和昨晚铁盒里的那截严丝合缝。“小、**?”小翠端着茶具的手直抖, 瓷杯磕在门框上叮当作响。苏挽棠猛地回头,眼神直勾勾的, 嘴角扯出傻笑——和往日发疯时一个模样。“找妈妈!”她扑向书桌,把一摞文件掀翻在地, “妈妈藏在这儿!”小翠连滚带爬跑下楼,林淑兰正对着镜子戴珍珠项链。“疯病又犯了? ”她把耳环往耳垂上一勾,镜中倒影嘴角微扬,“由她闹,反正医生都说了, 她这脑子记不住事。”午饭时,苏挽棠把药瓶摔在餐桌上。透明药片滚了满地, 她蹲在地上抓,指甲抠进林淑兰的脚踝:“苦!苦!我要出去找妈妈! ”林淑兰蹲下来拍她后背,指甲掐进她肩胛骨:“好棠棠,妈妈明天就找医生调药, 不苦了啊。”她转身对管家使眼色,后者立刻低头——今晚的药,剂量要翻倍。没人注意到, 苏挽棠袖口里掉出个小纸包,里面是她藏了八年的“精神药”,真正吞下去的, 是今早陈叔塞给她的维生素片。夜又深了。陈叔的拖鞋声在走廊里响了三声,苏挽棠开了门。 老人手里攥着张照片,照片里林淑兰和个穿西装的男人在咖啡厅碰杯, 杯沿印着“仲远投资”的logo。“这男人叫李仲。”陈叔压低声音,“最近半个月, 林太太和他见了七次。上次在包厢里,我听见她说‘等周氏垮了,钱够我们去澳洲’。 ”苏挽棠盯着照片里男人的脸,把名字在舌尖滚了滚——李仲,李仲。她摸出日记本, 在“林淑兰情夫”那页画了个红圈,笔尖戳破了纸。凌晨五点,天刚蒙蒙亮。 苏挽棠站在林淑兰房门口,攥着昨晚换下来的空药瓶。她敲了敲门, 等里面传来“进来”的声音,突然露出八年来最清澈的笑:“妈妈,我今天想出去走走。 医生说,多晒晒太阳,病能好得快些。”林淑兰正往脸上拍***,手顿在半空。镜子里, 苏挽棠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和她死去的母亲,一模一样。 3情夫的名字与***的种子苏挽棠站在林淑兰房门口时,晨光刚漫过她发梢。“妈妈, 医生说多晒太阳病好得快。”她仰起脸,眼尾弯成月牙, 像极了八岁前被生母牵着手要糖吃的模样。林淑兰捏着精华瓶的手顿了顿。 镜中少女的眼睛亮得刺人——和那个被推进手术室前还笑着说“等我回来”的女人, 像得让她心口发疼。“行啊。”她扯出笑,指甲掐进掌心,“让陈叔派老周开车, 去后山转一圈。”老周的车拐出别墅时,苏挽棠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 陈叔凌晨塞给她的纸条还在,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仲远投资楼下咖啡厅,三点, 靠窗第三桌,戴墨镜。”咖啡厅冷气开得足。苏挽棠缩在角落, 看穿深灰西装的男人摘下墨镜。是照片里的李仲。他抬腕看表,又低头发消息, 手机屏保是林淑兰的侧脸——和她梳妆台上那张镶银边的照片一模一样。“淑兰。 ”李仲抬头,目光扫过苏挽棠,“今天怎么穿这么素?”苏挽棠攥紧背包带,喉咙发紧。 她学林淑兰说话时的尾音轻轻一翘:“路上堵车。”李仲没察觉异样, 端起咖啡抿了口:“周氏那笔并购款下周到账,我让财务分三笔打进澳洲账户。 ”他压低声音,“你上次说周明远查账?没事,我让会计做了十七个空壳公司, 他查十年都查不出来。”苏挽棠的指甲掐进掌心。录音笔在口袋里发烫, 录下李仲的每句话:“等周氏彻底垮了,咱们带着钱去悉尼。那套海景房我看过, 比你说的还大……”“叮——”林淑兰的微信提示音从李仲手机里炸响。他扫了眼屏幕, 突然变了脸色:“淑兰,周明远的私人律师联系我了, 说要查仲远投资的流水——”苏挽棠猛地起身,椅子刮擦地面的声响惊得邻桌抬头。 她抓起背包往门外跑,心跳快得要撞破肋骨。背后李仲喊了句“淑兰你怎么了”, 被门**切断。老周的车停在路口。苏挽棠钻进后座,把录音笔塞进坐垫下。车镜里, 她看见自己发白的嘴唇——八年来第一次离真相这么近。回别墅时, 林淑兰正靠在玄关沙发上嗑瓜子。见她下车,挑眉:“玩得开心?”“开心。 ”苏挽棠扯出傻笑,踉跄着扑过去抱她大腿,“妈妈,我看见云了, 像棉花糖……”林淑兰拍她后背的手顿了顿,到底没推开。等她上楼, 才对管家冷脸:“明天让医生加量,别让她再乱跑。”深夜,苏挽棠缩在被窝里。 陈叔送来的旧手机亮着,她把录音转成文字,逐字核对。最后一页纸角落, 她用红笔圈出“周氏并购款”“澳洲账户”“十七个空壳公司”。 匿名信是凌晨三点投进邮筒的。收信人写着“周氏集团公关部”, 内容只有两句话:“林淑兰与仲远投资李仲有不正当关系,建议核查近三年跨境资金流水。 ”三天后,林淑兰在饭桌上摔了汤碗。“哪个不长眼的造谣!”她眼眶泛红, 抓着周明远的袖子,“老公你信我,我和李仲就是普通合作——”周明远拍她手背, 脸色阴得能滴出水:“公关部说,信里附了录音文字稿。”他扫向苏挽棠, “棠棠最近老实吗?”苏挽棠正用勺子搅汤,闻言突然把碗扣在桌上。 汤溅在林淑兰真丝裙上,她咯咯笑:“烫!***裙子,花啦——”林淑兰攥紧餐巾擦裙子, 咬碎银牙。她不信一个疯子能捣鬼,只当是周氏竞争对手下的套。等周明远出门, 她躲进衣帽间打电话:“李仲!立刻删了所有聊天记录!”同一时间, 苏挽棠窝在阁楼旧电脑前。 新注册的匿名账号“旧案观察者”弹出消息提示——她昨晚发的帖子火了。 “八年前周氏少奶奶车祸真相?刹车线带血,保单受益人竟是亲夫?”帖子里, 她用红笔标出旧新闻的漏洞:“死者苏清欢是周氏集团创始人, 陪嫁资金占公司初期资产73%。车祸报告显示刹车线被锐器切割, 保险公司却以‘意外’赔付两千万。关键证据刹车线不翼而飞, 唯一目击者是周明远的司机——”评论区炸了。“细思极恐!刚查了, 周明远确实在车祸前三个月给妻子买了高额保单!”“刹车线被破坏还能算意外? 这保险公司是不是收了钱?”周明远的手机在董事会上炸响。他接完第七个记者电话, 摔了手机:“谁干的?!”林淑兰缩在沙发角,指甲掐进掌心:“还能有谁? 那疯丫头最近突然要出门,肯定是她——”“疯?”门口传来轻笑声。苏挽棠倚着门框, 眼神空洞得像从前,“妈妈说我疯?那我就疯给你看。”她突然扑向茶几, 抓起花瓶往地上砸。瓷片飞溅,林淑兰尖叫着躲进周明远怀里。苏挽棠蹲在碎片里, 捡起一片锋利的瓷片划向手腕,鲜血滴在地毯上,开出暗红的花。“妈妈,疼。”她仰起脸, 眼泪混着血往下淌,“妈妈抱抱,就不疼了……”林淑兰浑身发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抱她。 苏挽棠埋在她颈窝,闻见熟悉的玫瑰香水味,轻声道:“妈妈,你说, 要是有人把这些事直播出去……会不会更热闹?”深夜,别墅书房。苏挽棠推开窗, 月光漏进来,照在书桌上的旧手机上。她戴上黑色变声器,手指悬在“开始直播”按钮上。 屏幕亮着,用户名栏里,“棠棠”两个字泛着冷光。风掀起窗帘,吹得日记本哗哗响。 最后一页纸上,用红笔写着:“生母忌日,直播真相。 ”4疯**的直播夜深夜十一点二十七分,苏挽棠的指尖抵着变声器金属边缘。 旧手机屏幕亮得刺眼,"开始直播"五个字泛着冷白的光。 她对着镜头理了理白裙褶皱——这是生母最后一次抱她时穿的款式, 干洗店标签还在领口藏着。深呼吸三次,她按下按钮。"大家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