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跪地颤抖:"公主......北戎人昨夜已经血洗了大佛寺,那里...那里已经是一片焦土了......" "我不信,现在去大佛寺,给本公主搜——!"她猛地抬头,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佛寺内,尸横遍野。 周明玥踩着黏稠的血水,一具一具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她的指甲抠进那些死人的脸,仿佛要透过那些狰狞的表情,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 "不是......这个也不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抖,直到掀开最后一具—— 那是个被烧得焦黑的僧人,蜷缩的姿势像极了莫长离受刑时的模样。 周明玥猛地跪倒在地,颤抖的手抚上焦尸的腕骨——那里本该有一道疤,是莫长离曾经为她挡箭留下的。 可这具尸体,没有。 "他没死......"周明玥低笑起来,眼底却是一片猩红,"他怎么可能死?他还没找本宫报仇呢......" 公主府的侍卫将大佛寺搜了一遍又一遍,连只苍蝇都不放过,一直到悬崖边,暴雨倾盆。 亲卫战战兢兢地递上一块染血的布帛:"公主......这是在崖边找到的......" 那是莫长离的里衣碎片,上面用血画着一幅漠北地图,边角处还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离"字——那是她从前撒娇时亲手绣上去的。 周明玥的双腿一软,金线绣鞋重重跪在青石板上。 她发疯似的策马奔向悬崖,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次,华贵的宫装被荆棘撕得支离破碎。当终于来到那处断崖时,这位尊贵的九公主竟像个疯妇般,跪在地上徒手扒开每一寸焦土。 "长离......"她的十指早已鲜血淋漓,却仍在疯狂地翻找,"你出来......你给本宫出来......" 山风呜咽着卷过悬崖,将她的哭喊撕得粉碎。恍惚间,她似乎看见长离就站在崖边,残破的僧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就像当年朱雀大街上,他翻身下马时的模样。 "公主!危险!" 侍卫们死死拦住想要纵身跃下的周明玥。 她挣扎着,嘶吼着,最终瘫软在崖边,手里紧攥着那枚狼牙玉佩。 一滴泪砸在"生死与共"四个字上。 她忽然想起,长离最后一次唤她"玥儿"时,眼里早已没有了温度。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明白—— 那个会为她挡箭的少年将军,真的不要她了。 ——他不要她了。 永远不要了。 周明玥猛地咳出一口鲜血,猩红的血沫溅在绯色的宫装上。 她死死攥着副将的铠甲,鎏金护甲深深陷入皮肉:"去北戎军营......现在!立刻!" 北戎大营外,血染黄沙。 周明玥一剑劈开北戎王帐的帘门,染血的宫装猎猎作响。 "把莫长离交出来!"她的剑尖抵在北戎王子咽喉,寒光映着猩红的眼,"否则本宫屠尽你北戎王族!" 北戎王子坐在帐内,戏谑地看着她:"公主何必为了个废物大动干戈?他早就是个被你休弃的奸夫——" 周明玥的眼球充血,她再也听不下去,尖刀一闪,王子的头颅滚落在地。 鲜血喷溅在周明玥苍白的脸上,她踩着那颗头颅冷笑:"你也配提他?" 北戎铁骑瞬间合围。 周明玥的亲卫接连倒下,她的发冠被长刀挑落,青丝散乱如疯。北戎士兵用套马绳勒住她的脖颈,故意让她在泥地里拖行。 "大梁的公主?"北戎大将拽着她的头发强迫抬头,"不过是我们可汗的玩物!" 他们扒下她的宫装,只留素白中衣,用烧红的铁烙在她肩头烙下"奴"字。剧痛让周明玥咬破嘴唇,却死死攥着怀中那半块染血的僧衣碎片。 他们押着周明玥穿街过巷,故意让她赤足走过长街。百姓惊恐地躲在门后,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被北戎军像牲口般拖行,宫袍破烂,满身血污。 皇宫门前,守卫想要阻拦,却被北戎军一鞭抽开:"滚开!我们要让你们的皇帝看看,他的好公主是如何破坏两国邦交的!" 金銮殿上,皇帝看着被铁链锁住的女儿,龙案拍得震天响:"你可知斩杀北戎王子会引发两国交战!" 周明玥仰头大笑,血顺着嘴角流淌:"父皇为了区区百匹战马,就可以让我朝的大将军赴死,这样的举动不知道会不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她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血淋淋的烙印,"现在儿臣的命也送给北戎可好?" 满朝文武哗然。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混账,"你......" "陛下!"沈玄旻突然跪地,"公主神志不清,求您网开一面......" "滚!"周明玥一脚踹翻沈玄旻,染血的指尖直指龙椅,"儿臣今日才明白,这江山社稷——" "不如漠北一粒沙!" "朕往日对你太过纵容,倒叫你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皇帝怒极反笑,龙袖一甩,玉扳指在案几上磕出清脆声响,"即日起褫夺周明玥封号,圈禁公主府——没有朕的旨意,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殿外雷声炸响,映得周明玥满脸惨白。她突然低笑起来,染血的指甲抠进掌心:"父皇是要儿臣像莫长离那样,被活活逼成疯子么?" "拖下去!"皇帝抓起砚台砸得粉碎,墨汁溅在周明玥素白中衣上,像极了那日莫长离抄写休书时滴落的血,"传朕口谕,谁敢替这孽障求情——以谋逆论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