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没有情丝的丈夫突然有了情人。 那是个从三代贫农家庭里走出的姑娘,热情豪爽如初升朝阳。 令刀口舔血多年的谢三为她上瘾。 我知道后,去他的炼钢厂大闹质问。 可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拿出份协议离婚证明。 “我要给春萍一个家。” “签了它,条件你开。” 我不离,他就一步步地逼我。 找混混打断我的腿,污蔑我一家是阶级家庭。 最后甚至将我的航天研究员父母绑架,吊在1000度的钢水炉上。 “是签字,还是死无葬身之地,你选。” 我认输了,哭喊着跪在地上磕头。 可就在我离婚二字出口之时,他松开了机械臂的勾爪。 父母坠入火红的钢炉,我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身体汽化,散成一缕黑烟。 只留下一股焦臭,钻进鼻腔。 我情绪失控,随之跃入钢水。 再睁眼,却已经回到了发现周春萍这天。 我不再奢望,果断给发小写信求助,要他帮我移居香港。 可当我真的消失后, 他却情愿被枪毙,也要寻我的一点音讯。 发小的回信到了,他保证一个月内帮我搞定我全家去香港的门路。 我定下心来,忽的想去见见周春萍。 前世谢三用尽全力保护了她,让我到死都没见到她长什么模样。 重获新生,我想亲眼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让黑道阎王的血刀三哥如此痴迷。 值得改革开放后急于洗白的他,宁愿背上我全家的血债,也要给这姑娘争取一本结婚证。 我到了周春萍所在的生产队时,恰好遇上山洪爆发。 土黄色的洪水来得惊天动地,不断冲击着堤坝,撞得堤坝出现裂痕。 “别让堤坝垮了!” 生产队长带着青壮,扛着沙袋不断往堤坝上堵。 混乱的人潮中,我被人撞了一下,一脚踩滑,跌入滚滚而来的山洪,顷刻被卷入了暗流。 我惊恐地挣扎,却怎么也游不出水面。 快要呛死之时,一只手突然搂住了我的腰,生生将我拽上了岸。 随后,便是摁着我胸口的手,猛力地顶了两下。 我刚呕出一大口污水。 啪! 一巴掌抽在脸上,一下子便把我抽清醒了过来。 “可算醒了。” 说话的是个小姑娘,她坐在我肚子上,浑身湿了个透。 “给你吃个外国糖,缓过来就滚一边去,别在这里添乱!” 她从麻布兜里掏出一个铁盒,取出一块酒心巧克力,塞进我嘴里。 我含着巧克力,嘴里却生出了苦。 苦得我眼里含满了泪。 这块铁盒包装的巧克力,是我走了很多关系,从国外买回来送给谢三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整个城里,只有这一盒。 谢三拿到巧克力那天,很难得地对我笑了笑,便让我如获至宝,欢喜了小半个月。 它以这般滑稽的方式回到了嘴里。 也让我得知了小姑娘的姓名。 周春萍。 我不甘心地坐起,想要看清她的模样。 却只看到她扛着沙袋,冲向堤坝的背影。 年轻、爽朗。 以及布满雀斑的麦色脸颊。 不漂亮也不温柔,是最放人群中都认不出的农村姑娘。 可就是这样的她让谢三不惜杀我全家也要娶。 “我们村的妇代会主任厉害么?” 一个妇女拍我肩膀,骄傲地问。 我便跟着点头。 突然便明白,谢三的痴迷是那般的理所当然。 “真是个优秀的好姑娘。” 所以,更不该伤她的心。 我得赶紧回去了。 去和谢三离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