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恢复意识时,正躺在冰冷的地面。意识模糊中听到丈夫江屿白的声音:“晚意,别怪我, 只有你死了,她才能名正言顺。”前世的我为他倾尽所有,却落得跳楼惨死的结局。 重生后我果断离婚,收集他商业犯罪的证据。江屿白跪在我面前哀求:“晚意,我错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微笑:“江总,跳楼的滋味,你也该尝尝。”第二天, 新闻头条是江氏总裁跳楼身亡。前男友裴砚舟突然出现:“晚意,我一直爱你, 现在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甩出他PUA多名女性的证据:“裴教授,你的课该停了。 ”三天后,裴砚舟从教学楼顶一跃而下。凤凰男沈清川痛哭流涕:“晚意, 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我将他吃软饭的证据寄给他金主:“沈先生,你的软饭馊了。 ”一周后,沈清川在公寓顶楼被债主逼得无路可退。三个月后,我站在机场大厅。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快看!楼顶又有人要跳!”谁推的我? 身体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的瞬间,骨头像是散了架,发出沉闷又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剧痛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每一寸神经,视野里一片血红, 耳朵里灌满了自己粗重艰难的喘息。我像个破败的布娃娃,瘫在那里,动弹不得。 意识在浓稠的黑暗里沉沉浮浮,好像随时会彻底熄灭。就在这混沌的边界, 一个熟悉到刻进骨子里的声音,裹着楼顶呼啸的风, 刀子一样刮进我残存的听觉里:“晚意…别怪我。”是江屿白。我的丈夫。 那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冷得像三九天的冰凌子,精准地刺穿我最后一点残存的幻想。 “只有你死了,她才能名正言顺。”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这条命,我苏晚意耗尽心血、付出一切去维系的婚姻,存在的全部意义, 就是给另一个女人腾位置,成为一块碍眼的绊脚石,需要被“清理”掉。 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恨意猛地冲上来,比身体上的剧痛更甚百倍, 瞬间将我拖入无边的黑暗。再睁开眼,视野里是刺眼的白。消毒水的味道霸道地钻进鼻腔, 浓烈得让人反胃。天花板白得晃眼,单调得没有一丝生气。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迟钝的思维艰难地转动。我没死?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可能?“醒了? 感觉怎么样?”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站在床边,低头记录着什么,语气是职业性的平静。 她胸牌上写着“周敏”。我喉咙干得冒烟,像被砂纸磨过, 只能发出一点嘶哑的气音:“嗯…水…”周医生动作麻利地倒了杯温水,插上吸管, 小心地递到我嘴边。温润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我贪婪地吸了几口, 意识才一点点回笼。“你运气不错。”周医生放下水杯, 目光在我打着石膏的右腿和缠满绷带的左臂上扫过,“三楼平台有棵大树挡了一下, 缓冲了不少力道。多处骨折,软组织挫伤严重,轻微脑震荡……万幸,捡回条命。”三楼? 大树?我明明记得…是在公司那栋三十几层的写字楼顶…是江屿白亲手把我推下去的! 那冰冷刺骨的话,言犹在耳!心脏猛地一缩,恐惧和恨意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勒得我几乎窒息。“别激动,病人需要静养。”周医生按住我下意识想抬起的肩膀, 语气带着安抚,“你丈夫刚出去接电话了,一会儿就回来。”丈夫?江屿白? 这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浑身一颤。他还敢出现?!几乎是同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江屿白走了进来。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羊绒大衣,衬得身形挺拔,一如既往的精英派头。 那张俊朗的脸上,此刻堆满了恰到好处的担忧和疲惫。他几步走到床边,微微俯身, 温热的手掌极其自然地覆上我冰凉的手背。“晚意,你醒了?吓死我了。”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每一个音节都透着温柔和深情, 仿佛之前顶楼上那个冷酷宣判我死刑的男人,只是我的幻觉。“感觉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 ”他的指尖带着熟悉的、干燥的暖意,曾经是我贪恋的温度。可此刻, 这触碰却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吐。那虚伪的担忧,那深情的伪装, 在我眼中变得无比清晰,无比令人作呕。就是这只手,把我推下了深渊。 前世临死前那彻骨的冰冷和绝望,如同潮水般瞬间将我淹没。我记得他冰冷的眼神, 记得他无情的话语,记得身体急速下坠时灌满耳朵的风声, 记得骨头碎裂的剧痛……所有被刻意遗忘的、属于“前世”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 伴随着他虚伪的触碰和声音,轰然炸开,无比清晰地涌入脑海!那不是噩梦! 那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前世的我,就像中了最恶毒的蛊。我爱江屿白, 爱得卑微到了尘埃里。他创业初期,我拿出全部积蓄, 陪他啃着冷馒头熬夜做方案;他公司周转困难,我低声下气去求遍亲戚朋友借钱, 受尽白眼;他母亲生病住院,我衣不解带地在病床前伺候, 端屎端尿毫无怨言……我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围着他和他的家族旋转,掏空了自己的一切。 我以为付出真心就能换来真心,以为燃烧自己就能照亮他的前程,温暖他的家庭。可结果呢? 我的隐忍和付出,在他和他家人眼里,成了理所当然,甚至成了低贱。 他母亲挑剔我做的菜不合胃口,他妹妹把我当成免费佣人使唤, 他父亲对我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审视姿态。而江屿白,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的牺牲, 用一句句轻飘飘的“辛苦了”、“再忍忍”、“以后会好的”打发我。他所谓的“好”, 就是公司终于上市,他功成名就,成了人人艳羡的江总。然后, 我撞见了他和他那位“红颜知己”、公司新晋的公关总监林薇,在总裁休息室的沙发上纠缠。 那一刻,天塌了。我像个疯子一样质问他,歇斯底里。他脸上没有一丝愧疚, 只有被打扰好事的不耐烦和厌烦。他说:“苏晚意,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像个泼妇! 一点体面都没有!我和林薇只是工作压力大,互***藉。你整天疑神疑鬼, 除了拖我后腿还会什么?”那些诛心的话,像淬了毒的鞭子,抽得我体无完肤。 我多年的付出,成了他眼中“拖后腿”的累赘;我的痛苦和绝望, 成了他眼里“不体面”的泼妇行径。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彻底将我吞没。心死如灰之下, 我选择了最惨烈的方式。在公司那栋象征着江屿白成功的、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顶, 在无数人惊恐的尖叫声中,一跃而下。身体砸在地面的剧痛, 意识消散前的冰冷……是我前世最后的记忆。原来,那场绝望的纵身一跃,不是结束。 是开始。是上天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带着血淋淋的记忆,从地狱爬回来! 周医生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离开了病房,留下我和江屿白独处。门关上的瞬间, 江屿白脸上那深情的面具似乎松动了一下。他松开我的手,直起身,走到窗边, 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他背对着我,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依旧低沉, 却没了刚才那份“劫后余生”的庆幸, 只剩下一种公式化的、带着点施舍意味的平静:“醒了就好。医生说你得静养几个月。 家里…妈那边我会去说,你暂时不用操心。公司事情多,我也不能一直守在这, 护工会过来照顾你。”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呵,这才是真正的江屿白。 深情款款是表演给医生和可能存在的旁观者看的。一旦没了观众,他连装都懒得装。 前世的我,就是被他这副嘴脸骗得团团转,以为他的冷淡只是工作压力大, 以为他的疏远只是不善表达。“护工?”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破旧的风箱, 却异常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不用了。”江屿白似乎有些意外,终于转过身,眉头微蹙, 带着他惯常的那种掌控一切的审视:“什么不用?你现在这样,没人照顾怎么行?别任性。 ”那语气,像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任性?我看着他, 看着这张曾经让我痴迷、如今只让我感到彻骨冰寒的脸,心底的恨意如同沸腾的岩浆, 却被我死死压在冰冷的外壳之下。前世跳楼前的那种疯狂和绝望, 已经被一种更冰冷、更坚硬的东西取代。“我说,”我清晰地重复,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板上,“不用护工。”江屿白的耐心显然在迅速耗尽,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不耐烦的冷笑:“苏晚意,你又想闹什么?跳个楼没死成, 就以为能拿捏我了?我告诉你,没用!老实点养你的伤,别给我添麻烦!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懦弱、卑微、任他搓圆捏扁的苏晚意。以为我摔这一下, 不过是又一次博取他关注和同情的拙劣表演。多么可笑。“添麻烦?”我轻轻扯动嘴角, 大概是牵扯到了脸上的伤,一阵刺痛,但这痛感却让我更加清醒。我迎着他冰冷的目光, 平静地,一字一顿地说出那句在心底盘旋了无数遍的话:“江屿白,我们离婚吧。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窗外的风声似乎都停了。江屿白脸上的表情, 像是被人迎面狠狠揍了一拳。错愕、震惊、难以置信, 最后迅速被一种被冒犯的、高高在上的愤怒取代。他猛地往前一步, 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几乎要笼罩到病床上。“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苏晚意!你是不是摔坏了脑子?离婚?**再说一遍?! ”他气得胸口起伏,额角的青筋都隐隐跳动。显然,在他预设的剧本里, 我应该哭着求他不要离开,或者像个怨妇一样歇斯底里地质问他和林薇的关系。无论如何, 都不该是现在这样,平静地、毫无波澜地提出离婚。这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是对他权威**裸的挑战。“我说,”我忍着全身的疼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清晰, 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我们离婚。协议你让律师拟好,我签字。”“你休想! ”江屿白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低吼道,眼睛死死瞪着我, 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玩笑或者虚张声势的痕迹。“苏晚意,你以为你是谁? 你吃我的用我的,离了我**什么都不是!你想离婚?门都没有!给我老实待着! ”他吼完,似乎觉得跟我多说一句都是浪费,狠狠剜了我一眼,带着满腔的怒火和不解, 转身摔门而去。巨大的关门声在空旷的病房里回荡,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仪器单调的滴滴声。我闭上眼, 深深吸了一口气。消毒水的味道依旧刺鼻,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但心底深处, 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力量在滋生。第一步,成了。撕开他那层虚伪的假面, 打破他自以为是的掌控。离婚,只是开始。江屿白,前世你推我下地狱,今生, 我就亲手把你送进去。养伤的日子漫长而煎熬。身体的疼痛是实打实的,每一次换药, 每一次复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江屿白果然如我所料,在我提出离婚后,就再也没露过面。 他大概觉得我在闹脾气,晾一晾就会自己乖乖服软。他派了个护工过来, 一个姓王的中年女人,手脚麻利,但眼神里总带着点审视和怜悯, 大概把我当成了豪门里不受待见、还“作妖”闹离婚的可怜虫。我不在乎。 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两件事上:第一,咬着牙复健,尽快恢复身体;第二, 像个幽灵一样,在江屿白留下的那台旧笔记本电脑里,一寸寸地挖掘。这台电脑, 是江屿白公司初创时用的,后来换了新的,这台就丢在家里角落吃灰。前世的我, 像个尽职尽责的保姆,把它擦拭得干干净净收在柜子里。江屿白大概早就忘了它的存在, 更不会想到,这台被他遗弃的旧电脑,会是他未来的坟墓。开机,运行缓慢。 硬盘发出嗡嗡的噪音。我像个最耐心的考古学家,在浩如烟海的旧文件里搜寻。 大部分是公司早期杂乱无章的资料、过时的报表、废弃的合同模板。我一份份点开, 一页页翻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天黑了又亮。终于, 在一个标记为“备份_2018”的加密压缩包里,我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密码? 我尝试输入江屿白的生日,错误。输入他妈的生日,错误。 输入我们所谓的“结婚纪念日”……错误。我盯着屏幕,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前世他推我下楼时那句冰冷的话在耳边回响——“只有你死了,她才能名正言顺。 ”那个“她”,林薇。我深吸一口气,在密码框里,缓慢地输入了林薇的生日。 解压进度条瞬间弹出,飞快地跑满了。成了。压缩包里的内容,让我后背发凉。几份扫描件。 签名栏上,赫然是江屿白龙飞凤舞的字迹, 以及一个模糊但能辨认的公章——那是他当时最大的竞争对手“启明科技”的公章。 容触目惊心:一份是江屿白私下将公司核心源代码低价倒卖给启明科技的秘密协议;另一份, 是双方共同做空另一家小公司“新锐动力”,导致其破产、创始人跳楼的非法合同草稿! 上面清晰地记录了资金流向和分成比例。还有几份伪造的财务凭证,金额巨大。日期, 正是三年前。那时他的公司“屿白科技”刚拿到第一笔大额风投,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原来所谓的“商业奇才”第一桶金,竟如此肮脏!我的手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微微发抖。 这些文件,是铁证!足以把江屿白送进去,把整个屿白科技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立刻拿出新买的、未登记姓名的手机卡,***一个同样新买的廉价备用手机。打开摄像头, 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文件一页页拍下, 确保每一个签名、每一个公章、每一个关键数字都清晰无比。 闪光灯在安静的房间里亮起又熄灭,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审判。做完这一切, 我删除了电脑上所有的操作痕迹,将旧电脑原封不动地放回柜子深处。 然后取出那张小小的手机卡,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边缘硌着皮肤, 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战栗的安心感。江屿白,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出院那天, 天阴沉沉的,飘着细密的冷雨。我没通知任何人,自己办好了手续,叫了辆出租车。 司机问我去哪。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城市,雨水在车窗上蜿蜒流淌,模糊了街景。 “去‘屿白科技’。”我说。车子停在写字楼下。雨丝被风斜斜地吹着。我付了钱, 推开车门,一股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右腿的石膏已经拆了,但走路还有些跛, 每一步都牵扯着酸胀的肌肉。我撑着伞,一步一步, 缓慢而坚定地走向那扇巨大的、光可鉴人的旋转玻璃门。前台**看到我,愣了一下, 随即认出我来,脸上立刻堆起职业化的笑容, 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疏离:“江太太?您…您怎么来了?江总他…在开会。 ”“没关系。”我语气平静,“我等他。”我直接绕过她,走向江屿白的办公室。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有些突兀。 我能感觉到背后前台**欲言又止的目光, 以及一些员工偷偷投来的、夹杂着好奇和同情的视线。推开那扇沉重的红木门。 办公室里的景象,和我预想的一样“精彩”。江屿白并没有在开会。 他靠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姿态放松。而那个风情万种的公关总监林薇, 正半倚在他的办公桌边缘,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身体微微前倾,曲线毕露。两人靠得很近, 似乎在低声交谈着什么,林薇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和笑意, 江屿白嘴角也噙着一丝得意的、享受的笑容。多么熟悉的画面。只是前世撞破这一幕的我, 像个疯子一样冲上去撕打质问。而如今,我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我的突然出现, 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进了这池温吞暧昧的水里。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口。 江屿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被浓重的不悦和被打扰的烦躁取代。他猛地坐直身体, 眉头紧锁:“苏晚意?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林薇也迅速站直了身体,脸上掠过一丝慌乱, 但很快被她用那种惯常的、带着点无辜和委屈的表情掩盖下去,她放下咖啡杯, 声音柔柔的:“江太太,您别误会, 我和江总只是在讨论下周媒体发布会的细节……”“闭嘴。”我打断她,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盖过了她的辩解。我的目光从她那张精心修饰的脸上移开, 落在江屿白那张写满不耐和厌烦的脸上。“江屿白,”我无视他的呵斥,跛着脚, 一步步走到他巨大的办公桌前,将一直攥在手里的那份薄薄的文件——离婚协议书, 轻轻放在他光洁如镜的红木桌面上,推到他面前。“签了它。”纸张摩擦桌面, 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江屿白的目光落在协议书上那几个加粗的黑体字上,像是被烫了一下。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暴怒和难以置信:“苏晚意!**有完没完?! 闹到医院还不够,还要闹到公司来丢人现眼?!”他的咆哮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回荡, 震得旁边的林薇都下意识缩了一下肩膀。“丢人现眼?”我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江总在办公室和女下属‘讨论细节’,就不丢人了? ”江屿白被我噎得脸色铁青,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巨大的声响吓得林薇一哆嗦。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管我的事?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他指着门口, 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我迎着他喷火的目光,纹丝不动。 我的平静和他极致的愤怒形成了最刺眼的对比。办公室外, 隐约传来一些压抑的议论声和脚步声,显然刚才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外面的人。“江屿白, ”我看着他,声音清晰地穿透他的咆哮,“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我是来通知你。 ”我微微前倾身体,双手撑在他冰凉的办公桌边缘, 直视着他那双因为暴怒而有些猩红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地宣告:“这婚,我离定了。 今天,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江屿白粗重的喘息声, 和他眼中翻腾的、几乎要噬人的怒火。林薇站在一旁,脸色煞白,不知所措。 江屿白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他大概从未想过, 那个向来温顺、逆来顺受的苏晚意,会有一天用如此强硬、如此不留情面的姿态站在他面前, 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逼他签字。僵持了足足有半分钟。终于,他像是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猛地抓起桌上那份离婚协议书,看也不看,“唰唰唰”几笔, 在签名栏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力道之大,几乎划破了纸张!“签了!满意了?! ”他狠狠地将签好的协议甩到我脸上,纸页刮过我的脸颊,有点疼。“滚!拿着这破纸, 给我滚得远远的!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纸页飘落在地。我弯下腰,带着腿伤的疼痛, 有些费力地,将散落的两页纸一一捡起。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捡起最后一张,我直起身,仔细地抚平上面的褶皱,然后, 抬眼看向那个因为暴怒而胸膛剧烈起伏的男人。“江总,”我的声音平静无波, 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笑意,“我的东西,我会拿走。不属于你的东西, 你也该还了。”他显然没听懂,或者说根本没心思去琢磨我这句意有所指的话, 只是用更加厌恶和凶狠的眼神瞪着我,像在驱赶一只惹人厌的苍蝇:“滚! ”我捏紧了手中的离婚协议,不再看他,也不再看旁边一脸惊惧的林薇。转过身,挺直脊背, 尽管腿还有些跛,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出了这间充满了虚伪、背叛和暴怒的办公室。身后, 传来江屿白压抑着狂怒的低吼,还有林薇假惺惺的、带着哭腔的安慰:“屿白哥, 你别气坏了身子,她不值得……”门在我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走廊里, 不少员工假装在忙碌,但目光都偷偷瞟向我。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探究,有同情, 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我目不斜视,攥着那份还带着他愤怒体温的离婚协议书, 一步步走向电梯间。第一步,彻底斩断。江屿白,这只是开始。你欠我的血债,该连本带利, 还回来了。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一只蛰伏在暗处的蜘蛛,耐心地编织着我的网。 离婚协议签了,但财产分割远未结束。江屿白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好打发, 随便给点钱就能打发了事。他让律师联系我,提出的条件极其苛刻,几乎是想让我净身出户。 “苏太太,江总念在往日情分,愿意支付您一笔合理的赡养费,足够您未来生活无忧。 但公司股权和主要不动产,都属于江总的婚前财产以及公司发展所得,与您无关。 ”电话那头,江屿白的**律师王明远,语气带着职业性的圆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我握着手机,站在刚租下的、简单干净的小公寓窗前,看着楼下人来人往。 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腥气。“王律师,”我的声音透过电波,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麻烦转告江屿白先生,我对他的‘赡养费’没兴趣。我只要我应得的。婚前财产我认。 但‘屿白科技’成立三年内的所有利润分红,以及我们婚内购置的三处房产、两辆车, 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我有权分割一半。请他提供详细的财务报表和资产清单。 否则……”我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 带着一种冰冷的、令人心悸的穿透力:“我不介意把一些陈年旧账,翻出来晒晒太阳。比如, 三年前‘启明科技’那笔来路不明的‘技术**费’,或者‘新锐动力’破产时, 某些账户上异常的资金流动?我想,税务部门和经侦那边,应该会很感兴趣。”电话那头, 王明远的呼吸声明显一滞。长久的沉默。他显然被我这番话里的信息量和威胁震慑住了。 “……苏太太,”再开口时,他的声音明显谨慎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您…您说的这些,我不太明白。请您不要听信一些不实的传言, 这可能会对您和江总都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关于财产分割, 我们可以再谈……”“没什么好谈的。”我打断他,斩钉截铁,“三天。我只给他三天时间。 我要看到清单和合理的分割方案。否则,后果自负。”说完,我不再给他任何周旋的余地, 直接挂断了电话。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我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机身,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江屿白,该肉疼了。三天后,王明远再次打来电话。这一次,他的语气谦恭了许多, 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苏太太,清单已经准备好了。江总的意思,一切都好商量。 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当面谈?”谈判地点约在了一家僻静的咖啡馆包间。我到的时候, 江屿白和王明远已经在里面了。江屿白靠坐在沙发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看见我进来, 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了我一眼,随即别开脸,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仿佛在极力压制着滔天的怒火。王明远则堆着笑站起身:“苏太太,您请坐。 ”他殷勤地递过来一份厚厚的文件, “这是江总名下所有资产和‘屿白科技’近三年的利润报表,请您过目。江总非常有诚意, 愿意在共同财产分割上,给予您最大程度的倾斜。”我坐下,没接他递来的咖啡, 只是拿起那份文件,快速地翻阅着。报表做得相当漂亮,利润数字被巧妙地压缩了, 一些关键资产也做了模糊处理。但比起他最初想打发我的条件,这份清单上的数字, 已经足够让江屿白心头滴血了。我合上文件,看向江屿白,他依旧偏着头,烟雾缭绕中, 侧脸线条绷得死紧。“江总,”我开口,声音清晰,“清单我看了。数字不对。 ”江屿白猛地转过头,夹着烟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哪里不对? !”“这里,”我翻开报表,指着一处明显被低估的利润项,“还有这里,固定资产的估值。 王律师,你们是觉得我不识数,还是觉得我不敢去找第三方机构评估? ”王明远额头上冒出了细汗:“苏太太,您误会了,这……”“按我说的数,重新拟协议。 ”我直接打断他,报出了一个让江屿白瞬间脸色铁青、让王明远倒抽一口凉气的金额。 那几乎接近他心理底线的三倍!“或者,”**在椅背上, 好整以暇地看着江屿白那双喷火的眼睛,“我现在就把我知道的那些‘旧事’, 打包发给几家我熟悉的财经媒体记者?你知道的, 他们最喜欢这种‘白手起家’背后的‘传奇故事’了。”“苏晚意!”江屿白终于爆发了, 他猛地将烟头摁灭在昂贵的烟灰缸里,发出刺耳的滋啦声,霍然起身,隔着桌子,身体前倾, 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双眼赤红地死死瞪着我,“**别太过分! 你以为拿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就能威胁我?信不信我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让你彻底身败名裂! ”他的咆哮在安静的包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我平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在我面前失控、咆哮, 看着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体面彻底崩碎。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冰冷的快意。 “捕风捉影?”我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从随身的包里,拿出那个廉价的备用手机。 屏幕解锁,我点开相册,指尖滑动,然后,将屏幕转向他。屏幕上, 清晰地显示着那份他与启明科技的秘密协议扫描件。他的签名,对方的公章, 触目惊心的条款内容,在手机屏幕的冷光下,纤毫毕现。江屿白的咆哮戛然而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