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蚀骨重逢凌晨四点, 录制棚后台浮动的空气裹挟着汗味、廉价咖啡与化学粉底的气息,浑浊得令人窒息。 白炽灯像无数窥探的眼,刺得人无处遁形。林晚蜷在化妆间角落的塑料椅里, 指间一支劣质口红断了大半。她用残留的那抹红,小心翼翼地点染在失血般的脸颊上。 镜子里的女人眉目依旧,但眼下那片淤青浓重得连遮瑕膏都败下阵来。 五年时光未曾蚀刻皱纹,却渗入一种深刻的疲惫与疏离,如同名贵瓷器被摔碎后强行粘合, 每一道蜿蜒的裂痕都在无声控诉。“晚姐,你真没事吧?”化妆师小艾捏着散粉刷, 声音压得紧,“刚在台上你脸白得瘆人……”“没事,***病了。”林晚扯动唇角,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温热平坦的下腹。那里曾孕育过生命的奇迹。“没睡好。”她补了一句, 语调平淡得像结冰的湖面。话音未落,门外骤然炸响喧哗——“傅总!是傅沉舟! ”心脏猛地一缩!手中口红“啪嗒”坠落,在布满划痕的化妆台拖出一道猩红血痕。 傅沉舟——这个名字裹挟着西伯利亚的寒风,时隔五年, 以最粗暴的方式撕裂了她苦心维持的平静。她僵着脖颈扭头。走廊深处, 喧闹的人群如摩西分海般退让,灯光骤然聚焦。昂贵挺括的西装,刀凿斧刻般的冷峻侧脸, 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扫视全场。电光石火间,那冰冷的视线似乎掠过了门缝! 林晚猛地缩回身体,后背重重撞上冰凉椅背,心跳在胸腔里撞得肋骨生疼。 录制现场喧嚣如闹市。十几盏聚光灯灼热滚烫,汗水迅速浸透丝滑的演出服。 林晚将自己藏在巨大的背景板阴影里,视线被牢牢钉在舞台中央那片光区中。 七岁的傅思晚顶着歪扭的兔耳朵发箍,正费力地踮脚帮嘉宾挂拼图。哥哥林思舟则绷着小脸, 像个沉稳的小骑士,抱着硕大的玩具箱吭哧吭哧地跟在一个穿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后面。 他微蹙眉头那副严肃劲儿,如同某个冷峻男人稚嫩的复刻版本。台下响起被萌化的低笑。 林晚指尖深陷掌心,用细密的疼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清醒。祈祷主控台阴影里那个男人, 不要那么敏锐。命运精准地扼住了她的喉咙。林思舟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 负责追焦的摄像师被这过分可爱的动作击中,镜头如同被磁石吸引, 猛地推近——高清巨屏上,那张稚嫩却透出异样熟悉感的脸被无限放大! 主控台后方阴影里的转椅上,傅沉舟的身体倏然绷紧如铁。那双淬了寒星的眼死死锁住屏幕。 屏幕上的小男孩烦躁时习惯性用拇指摩挲无名指指节的动作——像一道电光劈入混沌的记忆! 五年前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他粗暴地扣紧另一个女人的手腕,而她无意识时, 也曾这样一遍遍***指节!烧红的烙铁猛地烫进冰封的心脏!目光抬起,如同狙击枪的准星, 瞬间穿透攒动的人头,骤然钉死在背景板后那个几乎融入阴影的单薄身影上! 窒息感攫住了呼吸。林晚推开艺人通道的厚重隔音门, 通道内清冷的空气还未来得及涌入肺腑,一只铁钳般带着雪松冷冽烟草气息的大手, 毫无征兆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刺骨的冷意从被攥紧的皮肤迅速蔓延。 强大的力量将她狠狠掼回,“嘭”地撞上冰冷墙壁!水晶吊灯投下惨白的光。一步之遥, 傅沉舟的身形像裹挟着暴风雪的险峰,沉沉压下。 五年时光只在他眼中沉淀下更深厚的冷峻与掌控一切的气势。唯有盯着她的目光, 如同淬毒的匕首,要将她层层剥开,审视所有不堪的秘密。“松开!”声音无法控制地发抖, 恐惧暴露无遗。傅沉舟置若罔闻。他逼近一步俯身, 那张英俊却寒气森森的脸在她瞳孔中放大,将她彻底笼罩在阴影之下。 深渊般的眼睛锁死她惨白的脸颊和微颤的唇,一字一顿, 字字裹挟着冰渣:“孩子——的——父——亲——是——谁?!”空气刹那凝固。 远处通道口探头窥视的工作人员僵成了木偶。血液瞬间冰凉!林晚猛地抬眼, 眸中燃起被逼至绝境的疯狂烈焰:“放开!他们跟你没关系!”这激烈的抗拒, 像是在傅沉舟的猜测上泼下一桶滚油!惊疑与被愚弄的滔天怒焰瞬间席卷了傅沉舟的理智! 他五指猛地收紧!“咯吱!”骨节挤压的声响令人牙酸,剧痛让林晚小脸皱缩。 他几乎是凭着蛮力将她死死钉在墙壁,两人鼻尖几乎相触,滚烫的气息灼烧着彼此的皮肤。 “没关系?”傅沉舟眼底最后一丝清明被狂怒吞噬,声音从齿缝挤出, 低沉危险如风暴前的闷雷,“当我瞎?!那张脸!那该死的动作!——看着我!”他抬手, 并非温柔,而是带着毁灭意味狠狠攫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仰头迎向自己暴怒的视线, “是谁的种?!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轰——隆——!!! ”惊雷般的巨响在头顶炸开!巨大的吊挂装饰灯架毫无预兆地断裂! 钢铁骨架与沉重的射灯如同垂死的凶兽,裹挟着尖锐的风啸和死亡的气息, 朝着他们劈头盖脸砸落!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缩紧!求生本能压倒一切! 暴戾扭曲的神情瞬间被原始疯狂取代!电光石火间, 傅沉舟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比意识更快!他用尽全力,几乎带着撕裂她的力量, 狠狠将她撞向旁边堆满备用道具的狭窄角落!巨大的冲击力让林晚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 后背撞上坚硬的道具箱,剧痛伴随着眩晕,眼前金星乱迸,世界陷入一片嗡鸣。 与此同时——“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金属扭曲!玻璃粉碎!地面猛烈震颤! 烟尘如同引爆的**桶般轰然腾起!他们方才所站之处, 已被一片巨大的、扭曲变形的金属废墟和狼藉的玻璃碎片彻底覆盖! 林晚蜷缩在冰冷坚硬的道具箱旁,每一次咳嗽都牵扯出肺部的灼痛, 泪水和着尘土模糊了视线。她艰难地支起上半身,视线穿过弥漫的灰雾, 死死钉在那片狰狞的废墟上。一只骨节分明、戴着昂贵铂金腕表的手, 死死扒在巨大金属框架**的、尖锐锋利的断口边缘!哗啦!傅沉舟从那废墟边缘, 极其狼狈又无比强悍地撑起了上半身!灰尘覆盖了他昂贵的西装, 污浊了那张因剧痛而扭曲的俊脸。一道不浅的伤口横在他额角,暗红的血正快速渗出, 蜿蜒淌过眉骨和鼻梁,触目惊心。一条手臂软软垂落。隔着尚未散尽的死亡烟尘, 那道带着血的目光,沉甸甸的、偏执的、不容闪避的,再次穿透一切, 牢牢钉在角落里的林晚身上!像一头濒死的凶兽,只死死锁定了唯一的猎物。 第二章烫手的“死人”私立病房的百叶窗隔绝了外面灰白的天光。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压抑无声。林晚靠着病床, 目光空茫地落在窗外飘飞的雪花上,疲惫得仿佛灵魂被抽离。经纪人李姐轻手轻脚地进来, 脸色凝重如铅块,捏着一个平板递过去:“晚晚……看看……还是,看看吧。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轻轻一划。屏幕亮起, “爆”字词条刺眼夺目:#傅氏集团总裁傅沉舟重伤疑为寻子生父#九宫格图片排山倒海。 首当其冲最扎眼的,正是后台通道口抓拍的画面——烟尘弥漫中,傅沉舟额角淌血, 半边脸被血痕染红,西装污损褶皱。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捂着受伤的左臂,而戴着腕表的右手, 却以一个绝对守护的姿态,强势地将她护在身后!照片角度刁钻, 了他那一刻的眼神:剧痛、心有余悸、以及一种未被完全压下的、原始而暴戾的绝对占有欲! 穿透模糊的像素,直刺人心!后面几张更疯狂:林思舟直播特写与傅沉舟童年照硬核对比。 眉骨轮廓、鼻梁线条、紧抿嘴唇的倔强弧度——惊人的神似! “内部人士爆料”截图火上浇油:“亲眼所见!傅总拦住林晚质问孩子!灯冲着林晚砸下! 傅总拿命护!”“傅总那句‘孩子父亲是谁’杀气冲天!不是他种我头拧下来当球踢! ”“惊天秘闻!傅总上救护车前眼珠黏死在林晚身上!‘动她一下试试’既视感爆棚! ”评论区彻底炸翻:【******!!!我磕的CP是活体‘霸总金丝雀带球跑’文学? !】【@傅沉舟V傅董!亲儿子就出来认!不然取关!!!】【年度狗血大戏! 豪门秘辛带娃上综艺被总裁爹当场逮住?!】【孩他妈@林晚V出来给个准信啊! 傅总护妻图A爆苍穹!!!】【火葬场跳过?直接开启‘以命相护’副本了??? 】无数个“@傅沉舟V”“@林晚V”的名字如蝗虫过境般滚动刷新。 平板冷光映在林晚毫无血色的脸上,只剩下冰冷的嘲弄和几乎焚毁理智的熊熊怒火。 她的手开始不受控地颤抖,冰冷的指尖碰到滚烫的平板边缘,猛地一个激灵!“啪! ”平板被狠狠甩开,砸在地毯上,屏幕碎裂如蛛网。病房死寂。窗外雪落无声。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笑,从她唇边溢出,带着刻骨的麻木。她弯腰, 慢慢够过自己的包。廉价手机的屏幕有几道细微划痕。按下开机键,微光亮起, 映着她空洞冰冷的眼。李姐欲言又止:“晚晚……你……”林晚充耳不闻,点开微博图标。 血红的“99+”消息提示刺目。指尖冰凉,在屏幕裂痕上滑动,精准找到输入框。 每个按键的敲击都带着刻骨的恨意,仿佛不是在打字,而是将字刻进骨髓,钉入心头! 面无表情地发送:【林晚V:死了而已。】四字两词。像淬毒的冰锥,砰然砸进沸腾的油锅。 喧嚣狂潮瞬间冻结。死寂之后,是更为疯狂十倍的海啸:【死了??????? 姐姐你这信息量堪比核爆!】【**这个‘而已’??? 狠还是你狠……】【地狱对话升级版:傅总怒吼:孩他爹谁?林晚冷漠:死透。 】【这语气……细思极恐!回应傅总本人? 所以孩子爹是傅总……而且已经……(瞳孔地震)】热搜前三, 瞬间被林晚和她的四个字血洗:#林晚V死了而已##傅沉舟死了? ##年度悬疑:孩子爹到底是阎王还是玉帝#她按下侧键,屏幕陷入黑暗。 将外界的癫狂彻底隔绝。黑暗、冰冷、凝滞。窗外唯有雪落无声。 第三章雪夜囚徒电视台匆匆抛出“设备老化”的幌子,试图浇熄***烈焰。 然而那份轻飘飘的道歉,盖不住傅沉舟额角狰狞的缝线, 盖不住监控录像里灯架断裂前一秒那个一闪而过的工装鸭舌帽身影, 更压不住傅氏集团在全球范围内悄然刮起的清算风暴。病房百叶窗只吝啬地漏进几缕光线。 傅沉舟穿着病号服,背对窗站着,额角覆盖医用敷料,脸色苍白, 但那双眼睛却淬炼过地狱之火般锐利冰冷。私人助理陈默垂首肃立, 平板屏幕的光映着他严峻的脸。“……锁定目标,‘暗线’消息,绰号‘刀疤’, 东南亚亡命徒,三月前伪造身份入境,痕迹干净。最后踪迹,城南无牌录像厅……断了。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更低更沉:“……关于林**。过去五年……信息清理彻底。 最后一次明确海外医疗记录……苏黎世。那份子宫修复手术病历……”陈默声音滞涩, “……过于详尽专业,反显刻意。 与她孕期及产后本地小医院漏洞百出的记录……时间线逻辑硬伤重重。”空气凝成冰。 “硬伤?”傅沉舟声音低沉沙哑,不带一丝温度。“是。”陈默顶着压力, “苏黎世‘修复手术’日期, 与她双胞胎在云城小诊所出生证明上一个孩子的受孕期……高度重合。 理论上……那时期她身体根本不可能承受手术。关键……”他点开另一份加密图, “通过特殊渠道拿到孩子的疫苗和体检数据。 一次常规血液采样……深度建模对比……”屏幕跳出两份遗传特征波段模拟图谱。 本Y”(傅沉舟早年血液样本)与“样本A/B”(双胞胎)在关键区间呈现出惊人的吻合! “吻合度……极高,Sir。”陈默的声音沉了下去。窗外的雪似乎停止了飘落。 傅沉舟挺直的背影纹丝不动,唯有目光,极其缓慢、沉冷地投向窗外被百叶切割的天空。 彻骨的寒意渗入四肢百骸。五年! 他曾轻信所谓的“铁证”——她为了璀璨星途和他人戒指的承诺,毅然打掉了那个孩子, 转身投入他人怀抱!原来一开始,他就是一场以他骨血为棋局的祭品! 那枚戒指、林晚的“签名”、顶级诊所的“报告”……步步皆是精心编织的谎言! 他当年是如何对待她的?冰冷的嘲讽、刻骨的漠视, 在她绝望逃离时推波助澜的“攀附新贵”流言,一步步将她推入虎口!那坠落的灯架, “设备老化”的谎言……全是精心策划的杀招!目标从不是他一人,而是她! 更是他们的孩子!狂暴的、带着血腥味的懊悔与后怕,如冰海怒涛般瞬间将他淹没! 坚固的冰层崩裂,露出底下燃烧了五年无处宣泄的、最终化为***的烈焰!“咔哒! ”一声细微却清晰的金属摩擦声从窗边传来!傅沉舟猛地扭头!百叶窗缝隙间, 对面灰暗老居民楼六楼阳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从望远镜后急速转身消失!危险! 闪电劈过脑海!傅沉舟甚至顾不上伤口剧痛和医嘱,猛地站起!动作撕裂缝合线, 冷汗瞬间浸透鬓角!他毫无迟疑!“备车!南城丽景公寓!立刻!”声音因急痛嘶哑, 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厉!窗外,天色被一种更深沉、不祥的铅灰吞噬,酝酿着今冬第一场暴雪。 丽景公寓陈旧破败,楼道狭窄压抑,声控灯如垂死的蝶翼忽明忽灭。傅沉舟挺直脊背, 钉在林晚紧闭的家门前,昂贵大衣难敌穿堂刺骨的寒风。大雪终究狂暴而至。 鹅毛般的雪片被狂风裹挟,密集如弹丸砸在窗框外墙,发出沉闷的噼啪声。不到半小时, 世界已白茫茫一片。寒气顺着门缝渗入,混合着他带来的冰冷气场。时间模糊成霜。 身体的剧痛从未停止,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随着心跳穿刺。 额角的伤口在低温下发出麻木的锐痛。左臂的夹板和吊带让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对抗重力。 助理和保镖们数次试图撑伞靠近,试图奉上厚衣,都被他冷冽到极致的眼神逼退。 他拒绝一切遮蔽。冰冷的雪片呼啸着落满他的发顶、肩头, 像一层薄薄的、拒绝融化的白色寿衣。他知道有人在看。从对门的猫眼, 从楼道阴影里的长焦镜头,或许,更来自那道门后猫眼里、满含恨意望着他的女人。 他站成一副等待审判的行刑图,以近乎自毁的姿态昭告天下——傅沉舟认罪了。 他亲手剥开了包裹着权势与自负的冰冷硬壳, 将那个被嫉妒蒙蔽、被疏忽所毁、犯下不可饶恕大错的灵魂剜出,钉在这冰天雪地示众。 他甚至能描摹出她此刻的冷笑,嘴角噙着冰冷的、解气的嘲弄,隔着一道门板, 看着他走向狼狈的终结。很好。冻僵的唇角扯动,牵动额角伤处,带来一阵尖锐的钝痛。 冰凌凝结在眉峰睫毛上,视野开始模糊。呼出的白气转瞬即逝。 既然那个将冰冷刀锋悬在他们母子头顶的幕后黑手虎视眈眈……就让他们看吧! 让所有的魑魅魍魉都看清楚!也让门后恨他的女人明白! 如果这场风雪不足以浇熄他心中的狂焰与毁灭欲……那么他不介意引燃整座城郭!陪葬! 就在他眼底的疯狂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就在他即将下达那个让助理都胆寒的命令(“让所有记者过来!直播!对准这里! ”)的瞬间——“吱呀——”一声老朽门轴干涩的**,穿透风雪!傅沉舟全身僵滞, 如同石化。他极其艰难、缓慢地转过身。厚重的门开了一条缝。 没有预想中冰冷刻毒的讥诮脸孔。门缝里,探出两张一模一样的、写满担忧与懵懂的小脸。 小女孩带着嫩黄毛线帽,卷发乱蓬蓬像株受惊的小蘑菇。小男孩抿着唇, 眉头皱起的弧度和神态,简直是他幼年版的复刻。傅思晚睁着黑葡萄似的湿漉漉大眼睛, 怯怯地伸出被冻得微红的小指头,指向门外那个沉默矗立的巨大“雪人”, 扭头对着门内暖光映出的、有些模糊的妈妈身影, 声音软糯糯带着奶气和深深的困惑:“妈妈!”小脑袋努力歪了歪, 似乎在确认这个巨大的存在,“外面那个雪人叔叔……他是不是冻僵了呀? ”第四章血色迷局豪华病房的厚重玻璃门外,两名保镖如门神般隔绝了所有窥探。 走廊尽头,助理陈默对着耳机低语,声音如同冰封的湖面。肃杀的无形之网笼罩了整个楼层。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与某种随时可能绷断的死寂。只有仪器细微的“嘀嗒”声, 证明时间还在流逝。傅沉舟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附,紧紧锁在沙发上的两个小家伙身上。 林晚疲惫至极,几乎在医生推完镇静剂后便陷入了无梦的深眠。 小床上单薄的身影被疲惫浸透。双胞胎起初扒在床边小声呼唤, 最终还是那个年轻警员变魔术般拿出两颗糖,才成功安抚住两个惊魂未定的小家伙, 将他们引到靠墙的沙发角落。此刻,傅思晚蜷在林晚留下的旧围巾里,像团起的小刺猬。 柔软的黑发乱糟糟地贴在小脸蛋旁。她的小手攥着警员额外塞来的牛奶糖,糖纸剥到一半, 迟疑着没塞进嘴里。黑亮的大眼珠滴溜溜地转, 线在沙发、妈妈沉睡的侧影、以及门口那个散发着危险与陌生气息的高大男人之间来回跳跃。 林思舟坐得笔直,脚尖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傅沉舟进门的那一刻, 这个小男子汉仿佛被无形的弓弦绷紧。他没有望向***方向,小脸板得严肃, 一只手藏在身后,牢牢护着妹妹的姿态明显。那张稚嫩的脸上, 遗传自男人的深邃轮廓在紧绷时透出一种超越年龄的锐利,宛如缩小版的他。然而那双眼睛, 虽警惕,却盛满了惶惑不安,正强装着镇定。傅沉舟放轻脚步,在沙发前半米处站定。 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五年来席卷一切的愤怒、被愚弄的狂躁、荒谬感, 在真实看到这两个血脉相连的小小生命时,轰然坍塌,化作了令人晕眩的失重感。 他慢慢屈膝,单膝点地,努力将自己的视线与林思舟勉强平齐。 小男孩的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绷紧了肩头。 攥着哥哥衣角的傅思晚更是怯生生地朝哥哥身后躲了躲。傅沉舟开口,干裂起皮的嘴唇微动, 牵扯到额角的伤,带来一阵钝痛,声音因疲惫和风雪侵蚀而异常干涩沙哑:“……还认得我? ”他指了指沙发旁小茶几上印着节目LOGO的儿童水杯,“下午……我们在台上见过。 ”他试图弯起嘴角,想挤出一点类似轻松的弧度,却牵痛额角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