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荣惜苒在地里挖着莴笋,托着腮帮子面如死灰。 “阿姐,你真没觉得有哪不对劲吗?” 说着,荣湘漪打量着这个院子。 陈旧又偏僻,还阴气十足。 院子里到处都是灰扑扑的,还有带着土渣的脚印,显然是无人洒扫侍奉。可见下人的轻怠。 摆置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都不如地里的荣大小姐和一窝菜有价值。 明明整个裴府都富丽堂皇,却分给了阿姐一个连下人都不会住的杂物房! “你有家不回,干嘛住这里受苦?” 荣湘漪是真心疼阿姐。 但荣惜苒乐在其中,她脸上的胭脂都被泥土蹭花了,依然笑着:“因为在这里能天天见着裴郎。” “你别看裴郎今日只护着俪姑娘,其实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荣湘漪听着她自我洗脑。 “他是怕我在百姓心中落下一个善妒的罪名,才故意为难我,也保护了俪姑娘。也怪我,没有提前给俪姑娘也订一份首饰,还是裴郎想得周到,我一点也不觉得委屈!” 荣湘漪:…… 她是看明白了,阿姐中毒已深,仅用言语已经没法挽救了。 一定要找机会让阿姐看清楚裴洮的真面目! 在此之前,她要寸步不离地跟着阿姐。 说起来,她也得搞清楚荣国公府是什么情况,怎么没一个人来帮衬阿姐呢? 荣惜苒在地里大汗淋漓的挖笋,又去厨房忙得灰头土脸,一身油烟,仍旧乐此不疲。 直到裴府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裴洮怒火冲天,上前来的小厮都被他踹翻,无人再敢上前。 他一句“贱人”还没骂出口,荣惜苒顶着灰扑扑的油脸从厨房出来。 “是裴郎回来了吗!” 裴洮看到她的模样,立马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俪娘更是在一旁捂着鼻子。 “哟,妹妹这是做什么呢?难不成是知道自己惹裴郎生气,想找个地把自己埋了吗?可就算是这样,裴郎也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俪娘和裴洮现在看见荣湘漪姐妹俩,恨不得将她们扒皮吃了。 鬼知道他们今日受了多少白眼和指指点点,又是怎么回来的! “荣惜苒!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今天的事情!否则你就从府里搬出去!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荣惜苒顿时慌了,连手中的锅勺都掉在了地上。 她连忙走过去拉住裴洮的袖袍,苦苦哀求:“裴郎,我错了,你别赶我走!”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小姐,您要的东西到了。” 府门口站着位年纪稍大些的男子,腰间挂着荣府的腰牌。 他的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荣惜苒的眼睛也随之亮起,快步走过去: “裴郎,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在家里修一个戏台子吗?我前几日和父亲说了。” “这些应该够了,就当是我冒失今日的赔礼。你看,你能不能原谅我?” 话音落下,就有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抬了几箱金银珠宝进来。 一打开箱盖,琳琅满目的珠宝金银,晃的人眼疼。 裴洮到了嘴边的骂声拐了个弯,他和俪娘对视一眼,贪婪的眉眼让荣湘漪几欲作呕。 不过比起这个,让人更在意的是那中年男人。 在荣湘漪看过去的一瞬间,男人移开了目光。 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人是谁。 趁着两人去捧着金银谄媚妄想,荣湘漪凑到了荣惜苒身边,问: “阿姐,荣府的刘管家怎么会送这么多银子过来?” “当时父亲修好府邸之后,怕我一个人住不安全,就让刘管家一起来了。” 好像哪里听着不太对劲…… 什么叫父亲修好的府邸? 这不是裴府吗! 荣湘漪满脑袋的疑惑,再三追问之下,才知道内情。 “裴郎家中规矩严,压得他喘不过气,再加上他实在是想与我朝夕相处,项珴就出了主意,让父亲修了这座府邸,我们都搬进来!这样一来,裴郎既不用被他的兄长排挤,更不用受规矩束缚,我也可以和裴郎日日相见了。” 阿姐的语气听起来很满意。 荣湘漪眼前一黑,她现在有些怀疑是自己醒过来的方式不对,可能需要再睡一觉,说不定阿姐就恢复正常了。 又或者她直接回家,至少不会被气死…… 不行不行,毕竟是亲姐,得救。 等回过神,她就眼睁睁看着荣惜苒把清单交给裴洮,小心翼翼试探: “裴郎,你可否让一一在府上住下来?你放心,她只会待在我院子里,不会打搅俪娘养胎,更不会给你惹祸的。” 裴洮看着几箱宝贝眼冒金光,哪里还顾得上荣惜苒说了什么,只一个劲地点头答应。 他清了清嗓子,笑容像个伪君子。 “好阿苒,你知错了就行,下次别再让我为难了,乖。只要你以后照顾好俪娘,我会像爱她一样爱你的。” 荣惜苒因为他这一句话,顿时面色绯红,娇羞不已。 “裴郎放心,我记住了。” 荣湘漪在一旁恨得牙痒痒。 菩萨在上,这明明是她荣家的家产! 原先只以为裴洮是个四处留情的浪荡公子,没想到还是个烂了胃的,不要脸地吃荣家软饭! 也不知道他给阿姐下了什么***,吃阿姐的、住阿姐的,让阿姐死心塌地的贴补他,给他修府邸,却只让阿姐睡破旧的院子! 阿姐还要给他照顾外室,伺候养胎!? 简直天理难容! 从小阿姐就教过荣湘漪,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这种人就该给他点教训。 见裴洮招呼着自己的小厮把珠宝全搬进自己的院子里,荣湘漪挪着小步子走到他身边。 在他走过府中的水池旁时,趁其不备,一脚踹上去! 扑通! 裴洮猝不及防地掉进水中! 他呛了水,像极了在水里扑腾的鸭子。 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 而此时此刻,裴府大门正好打开。 裴洮今日宴请的兄弟好友站在门口,将他的狼狈囧样一分不落地全部看见了。 荣湘漪托腮蹲在岸边,一双大眼睛眨呀眨。 “呀,伯伯这是在教我们凫水吗?可是伯伯你游得好难看啊,而且我记得凫水是不用把自己淹死的呀。”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大家都是来学凫水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