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叫温如玉，十六岁那年秋天，第一次见到他。那日戏班正在将军府里唱《牡丹亭》，

我扮杜丽娘，水袖翻飞间，台下有人轻叹了一声。戏毕，我卸了妆正要离开，

一个丫鬟匆匆跑来："如玉姑娘，我家公子请你过去一趟。"我心下一沉。戏班女子最怕的，

就是被权贵看中。我们虽不是青楼，但在世人眼里，也不过是卖艺的**人。

跟着丫鬟来到后花园，看见一个白衣公子背对着我站在湖边。"公子找我何事？

"我低头问道。他转过身来，一张清俊的面庞，眉眼如画，唇角微勾："你的戏唱得很好。

"我更加紧张："多谢公子夸赞。""你叫温如玉？""是。""这名字倒是配你。

"他走近几步，我下意识后退，他便停下了，"别怕，我不是什么坏人。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递给我："今日听戏的赏钱。"我接过荷包，沉甸甸的，

少说也有十两银子。"多谢公子。""你今年多大？""十六。""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摇头："早就没有了，只有戏班的师父师兄们。"他点点头，没再多问。临走时，

他忽然唤道："如玉。"我回头。"我叫萧瑾言。"回到戏班后，

师父陈老爷子问我："萧公子找你说了什么？"我如实说了。陈老爷子皱眉："如玉，

萧家是将军府，手眼通天。你一个戏子，千万别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我忙道："师父放心，

我知道轻重。"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萧瑾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看上我这样的戏子？

可接下来的半个月，萧瑾言每隔几天就会来听戏。不只听我的，谁唱戏他都听，

仿佛真的只是喜欢听戏而已。但每次戏毕，他总是会单独见我一面，有时给赏钱，

有时只是聊几句家常。这***问我："如玉，你想过离开戏班吗？

"我一怔："公子此话何意？""没什么，随便问问。"他笑了笑，"你若是想读书认字，

我可以帮你。"我心跳如鼓："为什么要帮我？""因为..."他看着我，

"因为你不该只是个戏子。"那一刻，我承认我心动了。但我很快清醒过来。我是戏子，

他是将军府的公子，天上地下的差别。"多谢公子好意，但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萧瑾言看着我，半晌才道："也好。"那天之后，他有好几日没来听戏。我告诉自己，

这样最好。可心里空落落的，唱戏时也总是走神。师父终于忍不住了："如玉，

你这是怎么了？"我摇头："没事。""是不是为了萧公子？"师父叹气，

"我就怕你陷进去。""师父，我没有。""没有最好。"师父拍拍我的肩膀，"如玉，

师父不是不疼你，只是咱们戏子的命，不能想太多。"我点点头。可那晚，萧瑾言又来了。

不过这次，他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子。女孩子约莫十四五岁，长得极美，一身浅粉色的衣裙，

乌发如云。"哥哥，你说的戏子就是她吗？"女孩子指着台上的我问道。"嗯。

"萧瑾言点头。"确实长得不错，难怪哥哥你这么上心。"女孩子笑道，

"不过也就是个戏子罢了。"我手中的水袖险些掉下来。原来在他妹妹眼里，

我就是个被他玩腻了就会丢弃的玩物。戏毕，萧瑾言依旧想见我。我却摇头拒绝了。第二天，

戏班突然收到消息，说将军府不再需要我们去唱戏了。

师父气得破口大骂："肯定是如玉得罪了萧家的人！"我心如死灰。

原来他真的只是玩玩而已。第二章戏班失去了将军府这个大主顾，生意一落千丈。

师父虽然嘴上骂我，但并没有真的赶我走。其他师兄师姐却开始对我冷言冷语。

"都怪某人不知天高地厚，这下好了，大家都要跟着喝西北风。""戏子就是戏子，

还真当自己是千金**了。"我默默承受着，心想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再见到萧瑾言了。

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半个月后，戏班又接到了一个活儿，是城东首富王员外家的寿宴。

那日我们去王家唱戏，戏到一半，忽然有人闯了进来。"王员外，听说你家今日有好戏看？

"来人正是萧瑾言。我心跳如鼓，手中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王员外连忙起身迎接："萧公子怎么有空光临寒舍？""路过而已。

"萧瑾言的目光在台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继续唱吧，别管我。"那一出戏，

我唱得极其糟糕。下台后，师父黑着脸训斥我："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场合，

你居然唱砸了！"我低头不语。这时，萧瑾言走了过来。"陈老爷子，借一步说话。

"师父犹豫了一下，跟着萧瑾言走到一边。我看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只见师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过了一会儿，师父回来了。"如玉，你跟我来。

"师父把我拉到无人的地方，沉声道："萧公子要买下你。"我大惊："什么？

""他出了一千两银子，要你做他的侍妾。"师父叹气，"如玉，这个价钱，

足够买下整个戏班了。"我脑子一片空白。原来他真的把我当成了可以买卖的物件。"师父，

我不同意。""由不得你不同意。"师父苦笑，"如玉，你以为你真的有选择吗？

萧家要对付咱们戏班，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可是...""没有可是。

"师父拍拍我的肩膀，"如玉，或许这是你的机会。跟了萧公子，总比在戏班里苦一辈子强。

"我闭上眼睛。萧瑾言在厅里等我，看见我过来，他站起身。"考虑得如何？

"我抬头看着他："萧公子，我以为你不是这样的人。"他怔了一下，随即苦笑："是吗？

那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以为..."我声音颤抖，"我以为你是真的关心我。

""我确实关心你。"他走近一步，"如玉，跟着我，我会好好待你。""做你的侍妾？

""怎么了？很多女子求都求不来。"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陌生。

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萧公子吗？"如果我不同意呢？""那我只能用别的办法了。

"他淡淡道，"比如让你们戏班在这个城里待不下去。"我明白了。从一开始，

我就没有拒绝的权利。"我同意。"萧瑾言松了口气："很好。明天我会派人来接你。

"那一夜，我在戏班里度过了最后一夜。师兄师姐们虽然之前对我有怨言，

但临别时还是难舍难分。"如玉，到了萧家要好好的。""是啊，萧公子看着人不错，

你别太倔强。"只有师父什么都没说，只是递给我一个小包袱。"这是你娘留下的东西。

"我打开包袱，里面是一支白玉簪子。"你娘当年也是个苦命人，但她临死前说，

希望你能过上好日子。"师父叹气，"如玉，不管到了哪里，都别忘了你的本心。

"我紧紧抱着那支簪子，眼泪止不住地流。第二天，萧家的马车来接我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六年的戏班，上了马车。马车一路颠簸，最终停在了萧府后门。

一个婆子迎了出来："想必就是如玉姑娘了，我是萧府的管家婆子，叫我林妈妈就行。

"林妈妈打量着我，点点头："长得确实不错，难怪公子这么上心。"她带着我进了府，

一路上给我介绍萧府的规矩。"萧府的主子有老爷夫人，还有公子和**。

公子你已经见过了，**叫若薇，今年十五，是老爷夫人的心头肉。

""你现在的身份是公子的通房丫头，住在听雨院。记住，没有传召不许擅自出院子，

更不许去主院打扰主子们。"我点点头。听雨院虽然只是个侧院，但比戏班的住处要好得多。

院子里有一间正房，两间厢房，还有个小花园。正房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连被褥都是新的。

"这就是你以后的住处了。"林妈妈说道，"公子说了，你好好待着，他晚上会过来。

"等林妈妈走后，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着外面的花园发呆。从今往后，

我就是萧瑾言的侍妾了。可我心里明白，我永远不可能成为他的妻子。

第三章萧瑾言那晚确实来了，但他只是坐着陪我说了会儿话，并没有碰我。"适应得怎么样？

"他问。"还好。"我低头回答。"有什么需要就跟林妈妈说，别客气。""嗯。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萧瑾言忽然说道："如玉，

你是不是在怪我？"我抬头看着他："公子想让我怎么想？""我..."他欲言又止，

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算了，你早些休息吧。"他起身要走，我忽然问道："公子，

你为什么要买下我？"萧瑾言停下脚步，背对着我说："因为我喜欢你。

""可你完全可以用别的方式。""什么方式？"他转过身来，"娶你为妻吗？

"我没有回答。"如玉，你要明白，我是萧家的嫡长子，将来要继承父亲的爵位。

我的妻子必须是门当户对的千金**，这是我改变不了的。""那你就不该接近我。

"我声音有些哽咽。"是，我不该接近你。"他苦笑，"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你就把我买了回来，让我做你的侍妾？""做侍妾怎么了？"他有些激动，

"至少你不用再在戏班里抛头露面，至少你可以过上好日子。"我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在他心里，我应该感激他的"恩赐"。"公子说得对。"我低下头，"是我想多了。

"萧瑾言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离开了。接下来的日子里，

萧瑾言每隔几天就会来听雨院坐坐，但始终没有碰我。我知道他在等什么，

等我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身份。可我做不到。一个月后，萧家来了客人。

林妈妈匆匆跑来告诉我："如玉，韩三皇子来府里做客，你这几天别出院子。"我点点头。

可第二天，萧若薇却来了听雨院。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位萧家**。她确实长得很美，

但眉宇间有一股傲气。"你就是那个戏子？"她打量着我，"确实有几分姿色。

"我起身行礼："见过**。""免了。"萧若薇挥挥手，"我今天来是想看看，

哥哥花一千两银子买回来的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忽然指着桌上的白玉簪子问："这是什么？""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白玉？

"萧若薇拿起簪子仔细看了看，"成色不错，看起来不像是戏子能用得起的东西。

"我心里一紧。萧若薇忽然笑了："有意思，一个戏子，居然有这么好的白玉簪子。说，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我确实只是个戏子，这簪子也许是我母亲当年...""也许？

"萧若薇冷笑，"你自己都不确定，还想糊弄我？

"她把簪子收了起来："这东西我先拿走了，等查清楚你的来历再说。""**！"我急了，

"那是我母亲唯一留下的东西。""怎么？舍不得？"萧若薇挑眉，"一个戏子，

也配有这么好的东西？"我咬紧牙关，不敢再说什么。萧若薇满意地离开了。那天晚上，

萧瑾言来了。"若薇拿走了你的簪子？"他问。我点点头。"我去帮你要回来。""不用了。

"我摇头，"既然**觉得我不配，那就不配吧。"萧瑾言看着我，眼中有些心疼。"如玉，

你别这样。""我怎样了？"我抬头看着他，"我只是认清了自己的身份而已。"那一夜，

萧瑾言破例留了下来。他抱着我，轻声说："如玉，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让所有人都尊重你。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时间能改变的。第二天，我听院子里的小丫鬟说，

韩三皇子看中了萧若薇，已经请皇上赐婚了。萧家上下都很高兴，毕竟能和皇室结亲，

是天大的荣耀。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这种不安，

在三天后变成了现实。那天萧若薇忽然来到听雨院，脸色很不好看。"你的簪子，

我查清楚了。"她把簪子扔在桌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摇头。

"这是宁国公府的传家之物。"萧若薇冷笑，"二十年前，宁国公府被抄家，

所有人都被流放边疆。这簪子怎么会在你手里？"我大惊失色。宁国公府？

那不是当年的谋反大案吗？"**，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萧若薇打断我，

"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意味着什么吗？如果被人发现你是宁国公府的余孽，不但你要死，

连累我哥哥也要受牵连！"我全身发冷。原来我的母亲..."现在有两条路给你选择。

"萧若薇冷冷道，"要么你自己消失，永远别出现在萧家；要么我去告发你，

让你死得更难看。"我抓着那支簪子，手都在颤抖。"我...我选择离开。

"萧若薇满意地笑了："很好，今天晚上你就走，记住，永远别回来。"第四章那天晚上，

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准备离开萧府。可就在我要出后门的时候，萧瑾言出现了。

"你要去哪里？"他拦住我的去路。我低头不语。"若薇跟你说了什么？"我依然不说话。

萧瑾言抓住我的肩膀："如玉，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抬头看着他，眼泪止不住地流。

"瑾言，我们不可能的。""为什么？""因为..."我咬咬牙，

把宁国公府的事情告诉了他。萧瑾言听完后，久久没有说话。"所以，你要抛下我逃走？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我不想连累你。""连累？"萧瑾言苦笑，"如玉，你知道吗？

从见到你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以为我真的只是偶然听戏才遇见你的？"萧瑾言看着我，"早在一年前，

我就接到了密报，说有人在城里的戏班里发现了疑似宁国公府余孽的踪迹。"我大惊。

"我奉命调查，结果发现了你。"他伸手抚摸我的脸颊，"如玉，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震惊吗？

我以为宁国公府的余孽会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没想到竟然是个这么美丽善良的女孩子。

""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一开始是。"他点头，"但后来，我发现我爱上了你。

"我全身发冷。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阴谋。"如玉，跟我走吧。"萧瑾言抓住我的手，

"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去江南，在那里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你疯了？

"我甩开他的手，"你是萧家的嫡长子，你有自己的前程，你不能为了我...""我愿意！

"萧瑾言打断我，"如玉，没有你，我要那些前程有什么用？"我看着他眼中的真诚，

心如刀绞。可我不能答应。"瑾言，你冷静想想，我们真的逃得掉吗？"我摇头，

"宁国公府的案子事关重大，朝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余孽的。""那你想怎么办？

"我闭上眼睛，已经有了决定。"我去宫里自首。""什么？"萧瑾言震惊，"你疯了？

去宫里自首就是死路一条！""至少这样不会连累你。"我看着他，"瑾言，

我不能毁了你的前程。""我不许你去！"萧瑾言抱住我，"如玉，我们一起逃走，

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在他怀里呆了很久，最终还是推开了他。"瑾言，放手吧。

""不！""你还记得那天在后花园，你说过什么吗？"我苦笑，"你说我不该只是个戏子。

现在我明白了，我确实不该只是个戏子，我该是个死人。"萧瑾言的脸色煞白。就在这时，

院子里忽然涌进来一群禁军。"萧瑾言！温如玉！你们被捕了！"为首的将军我认识，

是禁军统领韩慕白，也就是那个要娶萧若薇的三皇子。萧瑾言护在我面前："韩慕白，

你想干什么？""奉皇上之命，缉拿宁国公府余孽温如玉，以及包庇罪犯的萧瑾言。

"韩慕白冷冷道。我明白了。萧若薇告发了我们。"若薇呢？"萧瑾言问。

"萧**举报有功，皇上龙颜大悦，已经册封她为贤妃了。"韩慕白笑道，"萧瑾言，

你该为**妹高兴才对。"萧瑾言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我拉住他的手："瑾言，别冲动。

""温如玉，跟我们走吧。"韩慕白看着我，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皇上想见见你。"我点点头，主动走向了禁军。萧瑾言要跟过来，被韩慕白拦住了。

"萧瑾言，你暂时不用进宫，皇上只想见温如玉一个人。""为什么？

"韩慕白笑得意味深长："你很快就会知道的。"第五章被带进宫里后，

我被关在了一间小屋子里等候传召。屋子虽小，但布置得很雅致，不像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我心里有些不安。一个时辰后，有太监来传话："皇上召见。"我跟着太监来到御书房，

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坐在龙椅上。这就是当今皇上。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眉宇间有股威严，

但眼神却很温和。"温如玉，抬起头来。"我抬头看着他。皇上盯着我看了很久，

忽然叹了口气："你长得很像***。"我大惊。"皇上认识我母亲？""认识，当然认识。

"皇上站起身来，"***温婉清，是朕的表妹，也是朕年少时最心爱的女子。

"我完全愣住了。原来我母亲不是宁国公府的人，而是皇室的血脉？

"可是...""可是朕当时还是皇子，而她已经嫁给了宁国公府的世子。

"皇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后来宁国公府谋反案发，她也被牵连其中。

""那我父亲...""你父亲温宁远确实参与了谋反，这一点没错。"皇上看着我，

"但***是无辜的，朕知道。"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当年朕暗中救了她，让她逃出京城。

"皇上继续说道，"朕以为她会去江南隐居，没想到她竟然跑到这里来了，还生下了你。

""所以...""所以你不是什么宁国公府的余孽，你是朕的表外甥女，是皇室的血脉。

"我彻底呆住了。这个转折实在太大了。"皇上，那萧瑾言...""萧瑾言包庇钦犯，

按律当斩。"皇上冷冷道，"不过念在他是忠臣之后，朕可以网开一面，将他流放边疆。

"我噗通一声跪下："皇上，求您饶了他！""为什么？"皇上挑眉，"你喜欢他？

"我点头。"那朕更不能饶了他。"皇上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是朕的表外甥女，

怎么能跟萧家的人在一起？"我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他想让我入宫。"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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