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口被还贴着喜字的各种家具堆得满满当当。 “我的天!”大嫂忍不住惊呼,“这什么情况?” 田多谷从柜子后面冒出头,嘿嘿笑了两声,“我搬回来的。” 满脸写着快夸我。 田多棉最上道,“三哥辛苦了!三哥你真厉害。” “都是你出的主意好。”田多谷立马回夸田多棉。 田家众人:“……” 负责去送过嫁妆的田多粮往成堆的家具上扫了一眼,有些纳闷,“我怎么觉得这些嫁妆比送的时候多了点呢?” “大哥好眼力。我把朱家给棉棉的聘礼也带回来了。”田多谷指着崭新的缝纫机。 田多粮向来老实,闻言皱眉,“这不太好吧?”说难听就是偷了。 “没什么不好。”田多棉劝大哥,“我以前跟朱建华出去吃饭看电影逛街可都是我掏钱掏票。现在他们还败坏我名声,要他们一个缝纫机可不算多。” 田多粮被说服。 于是,徐艳秋跟两个嫂子去张罗众人的饭菜。 田有财带着田多粮田多谷还有大女婿,先把田多棉的房间清空,然后把这些嫁妆都一一摆进去。 田多米环视房间,啧了一声,十分羡慕,“现在你这闺房可是十里八乡头一份了。招个上门女婿都绰绰有余。” 田多棉也很满意,顺口道:“也不是不行。” 姐妹俩都没想到,随口戏言在不久后成了真。 *** 朱家那边当天没能凑齐罚款,第二天才放出来。 回到家看见被洗劫一空的新房,当场气炸了。 朱建华大哥朱建国抄起铁锹就要往外冲,被朱父拦住。 “你还嫌***没蹲够?公安的话你也听见了,再打架就要拘留。家里现在连一分钱都没有,要是拘留了怎么赚工分?” 朱建国顿住,一张脸憋得发青,“他们田家欺人太甚!” 朱父摸出一条白纸卷上烟叶长叹一声,“还不是你那不成器的弟弟惹的祸。再说,那些嫁妆本就姓田。” 这事上哪儿说也是他们朱家不占理。 朱母望着跟遭贼一样,被洗劫一空的新房,哭着反驳,“他们还搬走咱们家缝纫机了呢!” “那说好了是给田家的彩礼。”朱父重重嘬了一口烟,蹲在门口,心里也十分憋气。 “那就让田家这么骑在咱们头上?”朱建国不甘心。 朱父想了想,“你去趟方芳家把你弟逮回来,跟田家这婚事不能退。” 朱母和儿媳妇都不同意。 “为什么?” “咱们都跟田家闹成这样了还要建华娶那个胖妞?” 朱父夹着烟的手指了指老婆和儿媳妇,“要不说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呢!你们不想想,闹这一出建华以后还能找到媳妇儿吗?” 大儿媳妇道:“建华这不是有方芳?还是个城里姑娘呢!” “城里姑娘有什么好?那个方芳在咱们这插队就好吃懒做。她现在偷跑回城连个户口都没有,是黑户!黑户连个工作都找不到。她跟建华两个人喝西北风?” “不还有方芳爹娘?”朱母反驳,一想起儿子吃苦就心疼到不行。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寄人篱下日子能好过?再说那方芳也就是在咱们这儿稀罕建华。等回了城里见惯了城里人还能跟咱建华长久?咱就是庄稼人过不了那城里日子。不信你们看着不出一年半载,建华自己就得回来。” 朱建国皱眉,“闹成这样,田家还能把田多棉嫁到咱家?” “田多棉本来就不好找对象,现在闹成这样同样嫁不出去还得嫁给咱建华。”朱父语气笃定。 朱母不同意,“建华到底是个男的,怎么也比她田多棉好找对象。建华就是相不中那肥丫头才跟方芳走,不能再委屈儿子一回。” “就说你眼皮子浅。”朱父夹着烟指了指朱母,“你是不是忘了咱当初为啥给建华说田家那妮子?十里八乡这么舍得给女儿陪嫁的你还见过第二户吗?就算有,那么有这么不计较男方给的彩礼少的吗?” 朱母不说话,没有。 朱家穷,给朱建国说亲时就把家底掏空了。 百里挑一说着好听,当彩礼真心不多。 朱父再道:“昨天酒席钱都花了,要重新娶媳妇儿肯定还要重新置办,咱哪有那钱? 娶田家那棉棉的话,不用再迎亲再摆酒也就不用再把亲戚朋友给的彩礼钱退回去了。” 朱建国两口子连连点头,夸朱父想的周到。 唯独朱母还是有点不情愿,“一想到以后还跟田家那胖妞一个锅里摸勺子,我就憋屈!” “你是不是傻?脑子咋就不知道转一转?到时候田多棉进了门,你个当婆婆的管教儿媳妇儿立立规矩不是应该的?” 朱母眼睛一亮,恶狠狠地咬牙,“到时候看我不好好收拾那个小蹄子。” 她已经想到如何刁难磋磨田多棉。 “唉!你看你们一家人,天都还没黑,就开始做梦。” 朱家人听见动静纷纷看向门口。 田多棉掀开厚重的棉门帘,不请自入,还特别善良的友情提醒,“下次算计别人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 朱家人还没脸皮厚到说人坏话被人听见还能坦然的地步,一个个神色窘迫,不说话。 田家人鱼贯而入,看朱家人的目光充满了敌视。都在心里庆幸,还好田多棉没有嫁过来,这一家人比猪扒皮还可恶。 最后面跟着给田多棉和朱建华说亲的媒人以及两个生产队德高望重的长辈,他们也是田多棉跟朱建华订婚时的见证人。 媒人脸色不太好地剜了朱父一眼。 媒人给人说媒除了做好事成就姻缘之外也就图点谢媒礼。 在南山公社,谢媒礼就是一对大鲤鱼。 媒人没想到鲤鱼她还没吃上倒先沾一身腥。 再听听这一大家人的盘算,从心里看不起朱家,心想以后可不能再给他家说亲。 朱家这边两个长辈脸色也不太好。 见证见证,既见又证。 除了证明当天发生的事也是在保证自家小辈的人品。 朱父见到这些人心知不好,顾不上尴尬,忙看座端茶倒水,“德叔,你们怎么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