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宴会后,我成了顾家的透明人。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像一株濒死的植物。 顾修远再也没和我说过一句话。 他看我的眼神,比看一个陌生人还要冰冷。 我以为,这就是结局了。 直到一周后的深夜,我的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 浓烈的酒气混杂着陌生的香水味,瞬间侵占了我的呼吸。 是顾修远。 他双眼猩红,步履不稳,却精准地捕捉到了缩在床角的我。 他没有说话。 只是径直走过来,像拎一只小猫一样,将我打横抱起。 我吓得浑身僵硬。 他身上的香水味,和白青青惯用的那款,一模一样。 他却抱着我,走出了我的房间,回到了他的卧室。 将我重重地扔在他那张宽大的床上。 黑暗中,他的呼吸滚烫。 他俯下身,一遍遍地,用沙哑到极致的声音呢喃着我的名字。 “瑾瑾……” “我的瑾瑾……” 那一刻,十八岁生日宴上的所有羞辱、难堪、冰冷,都烟消云散。 原来他不是不爱我。 他只是碍于身份,碍于旁人的眼光。 他只能在无人的深夜,在酒精的麻痹下,对我袒露真心。 我那颗死寂的心,又一次为他剧烈地跳动起来。 我回应了他。 用我生涩的,笨拙的,却包含了我十六年全部爱意的方式。 我想,只要他心里有我,就够了。 名分,地位,公开的承认,我都可以不要。 我可以做他一辈子的秘密。 第二天清晨,我是在他怀里醒来的。 这是我第一次,离我的太阳这么近。 可我的指尖还没触碰到他。 他醒了。 那双昨夜还盛满迷恋的眼眸,在看清我的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厌恶。 憎恨。 还有一丝……被算计的屈辱。 他猛地推开我,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顾瑾!” 他的声音冷的刺骨。 “谁给你的胆子?” 我被他推得跌坐在地毯上,身上只披着一件他的衬衫,狼狈不堪。 我茫然地看着他。 “哥?” “别叫我哥!” 他低吼着,抓起枕头狠狠砸在地上。 “你给我吃了什么?” 我浑身发冷,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我没有……” “没有?”他冷笑一声,眼底满是嘲讽,“那你怎么会躺在我的床上?为了爬上我的床,你连脸都不要了?”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修远,你醒了吗?” 是白青青的声音。 顾修远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过去打开了门。 白青青穿着一身精致的香奈儿套装,妆容完美,优雅得体。 她的目光扫过我,“哎呀,”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瑾瑾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走到顾修远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 “修远,你别生气,都怪我。昨天不该让你喝那杯酒的。” 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我。 “我昨天来找你,好像……亲眼看见瑾瑾妹妹,往你的酒杯里放了什么东西。” 轰的一声。 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断了。 昨夜的温存,耳边的呢喃,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看着眼前这对璧人,一个是我爱入骨髓的男人,一个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而我,只是一个不知羞耻、用下作手段陷害哥哥的小丑。 我忽然就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从地上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身上的衬衫。 “白小姐记性真好。”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那你记不记得,昨晚哥哥身上的香水味,和你今天用的,一模一样?” 白青青的脸色微微一变。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他会变成那样,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你闭嘴!” 没等白青青反驳,顾修远已经一声怒喝。 他上前一步,扬手就想给我一巴掌。 手掌在离我脸颊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将我烧成灰烬。 “顾瑾!” “你不但不知廉耻,还学会栽赃嫁祸了!” 那一刻,我彻底死了心。 此后的日子,是漫无边际的冷战。 顾家成了一座冰窖。 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他则夜夜不归。 我们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再无交集。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耗下去。 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天,他主动敲开了我的房门。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 “瑾瑾。” 他用一种疲惫而沙哑的声音说。 “之前的事,主要责任在我。”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他……这是在向我道歉吗? 他是不是,终于相信我了?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将我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不该喝醉,才给了你可乘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