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楚辞虎躯一震。 她和男人互相对视许久。 许楚辞咳了咳:“她欠你钱?我没钱。” 男人萎靡地靠在门框边,垂下眼笑了一下。 他伸手***自己的心口,声音沙哑:“她欠我这里,用什么还?” 说罢,男人两眼一闭,没有了动静。 许楚辞大为震惊。 她震惊地拍照,震惊地用脚把男人踢得远了点,震惊地开门,震惊地把门关上、反锁,然后震惊地打开微信。 许楚辞把包甩在地上,抓耳挠腮。 微信电话“叮铃叮铃”响了许久。 接通。 那头传来慵懒困倦的女声:“喂,宝贝儿?” 许楚辞:“别。” 女声打了个哈欠,委屈道:“宝宝干嘛这么冷漠,人家现在在Hawaii度假啦——刚陪男朋友睡着,但看到是你的电话立刻就接了……” 许楚辞也委屈:“哦——我也好累,为了给校董看吗喽表演,小组磨课到晚上十一点才回家,结果看见一个喊你名字的醉酒男人躺我门口了!” 她用力地把照片发过去。 谢渺渺那头传来惊呼:“哎呀!” 许楚辞:“是吧!” 谢渺渺:“挺帅的?” 许楚辞:“……谢渺渺,我家地址是你住这的时候泄露出去的?” “哦,是那个呀,啊,不好意思啦,这是我朋友,可能最近有点伤心所以喝醉了吧,正经人啦,还有点可怜,”谢渺渺提了点精神,娇娇地道,“你让他滚吧,或者你收留他一晚上?宝贝,等等,我男朋友叫我了——” 许楚辞两眼一黑:“你滚!我明天还要——” “叮——” “支付宝两万元已入账——” 许楚辞:“——上班?” 手机传来提示音,又传来谢渺渺的声音:“你看着帮我处理一下嘛,谢谢宝贝儿,爱你哦。” 许楚辞:“你等等!处理?你当他猪肉啊,我怎么处理?” 那头传来理所当然的轻松语气:“你经常去我家帮我照顾小猫小狗的嘛,就跟那些也没什么两样呀——我知道你最有爱心,最有责任感,最有经验,对我最好了——等我回来给你带香奈儿,mua!” 手机页面切换,通话已经挂断。 许楚辞看着两万元的入账短讯,陷入沉思。 她沉思着打开门,沉思着把男人拖进家门,沉思着关上门,沉思着蹲下测了测男人的呼吸——喝多了,沉思了许久。 她开始摸男人的口袋。 一部手机。 上身练得不错。 钱夹子。 下身练得不错。 身份证。 脸蛋子也不错。 “傅烜。家住——嚯,江滨别墅区。” 资产更不错。 许楚辞把杂物间用来捆木架子的草绳子拿出来,拿出过年绑猪的手法,把男人捆得严严实实。 她又捏了条沙发毯,扔在男人身上。 “完事儿。” 她松了口气,开始照常洗漱。 她关上卧室,躺下,睁着眼睛,闭上眼睛。 “……” 她睁开眼睛,眼睛亮得像铜铃。 许楚辞坐起来备课。 一夜过去。 许楚辞头一次见到天黑到天亮的全过程。 夏天的天,亮得好他爹早。 “嘭……” 卧室门外传来轻微声响。 许楚辞一个激灵。 刚眯上,就炸了开来,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她忍痛抄起小桌台上的小黄手教鞭,拉到最长,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只见一个捆得像蛆一样的男人正像蛆一样在地上***,小茶几上的水壶翻倒在地上。 许楚辞拿教鞭指他:“你干什么。” 男人瞪着她:“你干什么!” 许楚辞也瞪回去:“你别动。” 男人脑门上青筋暴起,胸膛起伏。 他低头喘了口气,费劲地抬起头,匪夷所思地问:“我能动?” 许楚辞走近了一点,还是瞪他。 她用塑料小黄手教鞭点了点他的腰,警告道:“嘴动不是动?闭上嘴,小心我抽你。” 男人看了眼许楚辞的教鞭,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捆绳,霎时面色一白。 他用力地闭了闭眼,喉结滚动,沉默了下去。 等许楚辞收拾完小茶几和水壶,他沙哑出声:“你想要什么?” 许楚辞打量了他一番,皱眉。 “想要你滚。” 男人深呼吸,饱满的胸膛在紧紧束缚的粗绳下起伏,他头发也乱了,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冷冷地盯着许楚辞,咬牙切齿道:“请问,我这样怎么滚?” 许楚辞觉得他说的对。 她决定换个沟通方式:“你找谢渺渺什么事?” 男人忽然不吭声了,一双泛红的凌厉眼睛霎时垂了下去,眼眶渐渐红了,鼻尖发红,他吸了口气,盯着许楚辞,道:“你怎么认识她。” 许楚辞拿教鞭点他:“让你问了?回答问题。” 男人忍气吞声道:“我是她男朋友。” 许楚辞:“?” 她脑袋空空地抱着手站了一会。 记忆里,谢渺渺说她现在正在夏威夷和男朋友happy。 这个男人看起来可不happy。 “……你是吗?” 手机闹钟响起,到了该去看学生早读的时间。 许楚辞关掉闹钟,叹了口气。 她加快语速:“好吧,你好,傅烜,我是谢渺渺朋友,她让我看着你。我不管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住址,总之,不许再上门找我,你这是侵犯隐私,我下次会告你。我要去上班,现在给你解开绳子,你从我家离开。” 她又补了一句:“不许打我,我家有监控,设置了语音报警器。” 傅烜干脆点头。 许楚辞皱眉盯着他,问:“你听进去了吗,你就点头?复述我的话。” 傅烜又吸了口气,顺从道:“你是谢渺渺朋友,不许再上门找你,这是侵犯隐私的行为,你会告我。你要去上班,你现在给我解开绳子,我从你家离开。不、能、打、你。” 许楚辞放下小黄手教鞭:“对,不能打我。” 傅烜听话复述:“不能打你。” “好,回答得很棒。”许楚辞上前去给傅烜解开绳子。 傅烜频频回头看她,眼中充满了怀疑,对人生的怀疑,对眼前处境的怀疑,还有对许楚辞的怀疑。 她解得有点费力。 忽地,许楚辞听见傅烜低低的喃喃声。 “谢渺渺……她回不来了,对吗?” 许楚辞吃力地咬着牙根扯绳子。 “她过几天就回来。” 傅烜的声音低落下去:“别骗我,我知道她的事了。” 许楚辞“啊”了声。 “那事啊,你知道了也好。” 许楚辞去拿剪刀。 她开始剪绳结,却忽地听到抽泣的鼻音。 “怎么了,”许楚辞探头去看傅烜的表情,心虚道,“我剪到你肉了?” 傅烜满面泪痕,鼻尖都红了。 他啜泣着,眼泪从狭长的眼角一颗一颗滑下来,滴在防水的地面上。 许楚辞“妈呀”一声,把剪刀扔了。 “真剪到你了?” 却听傅烜鼻音浓重道:“我知道,谢渺渺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许楚辞:“?” 什么? 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