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边家奢华的餐厅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 长桌上精致的银器熠熠生辉,空气里弥漫着刚出炉的面包与醇厚咖啡的香气。 我低头小口啜饮着温热的牛奶,试图压下心头的烦扰,那间走廊尽头、永远上锁的房间,如同盘踞在我生活中的幽灵,挥之不去—— 父母去世后不久,它便被边世修亲自划为禁区,无人能窥其究竟,就连每日的清洁工作,他也亲力亲为。 六年过去,那里成了整个温家心照不宣的禁地。 沉稳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边世修迈步下楼,纯黑色的手工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腕间价值不菲的腕表折射着冷光。 他漫不经心地捋平袖口,视线精准地落在我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惯有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今天的行程?” 佣人江嫂小心翼翼地将早餐端到他面前,目光在我和他之间迅速流转一圈,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轻轻叹了口气,悄然退开。 我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强作镇定地将口中的牛奶咽下,放下杯子,目光落在桌面的花纹上: “要和姜姜去中心图书馆学习。” 声音尽量平稳,不露破绽。 “就没了?” 他抬眼,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我的伪装,直刺心底。 每次被他这样凝视,我都有种被完全看穿的错觉,这让我如坐针毡。 心尖发虚,但强烈的渴望促使我必须争取空间。 上一次试图索要自由、和他据理力争的结果还历历在目——整整一周的禁足。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他探究的眼神,重复道: “没了。” 边世修突然扯动唇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那笑意浮于表面,眼底却是一片冰封的审视: “那你好好学!” 这句看似普通的叮咛,却带着洞穿一切的嘲讽。 接着便听他继续安排:“等晚上了我去接你!” “不用!” 几乎是条件反射,拒绝脱口而出。 话音落地的瞬间,整个餐厅的温度骤降。 边世修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面无表情,幽深的眼眸紧锁着我,无形的压力让我心脏骤然一缩,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我赶忙找补,试图掩饰: “我…我的意思是,你每天都忙着公司的事,那么多工作,晚上好不容易下班还要来接我,会很累!” 声音带着刻意的乖巧。 似乎这句“心疼”取悦了他。 边世修眉峰微动,神色缓和,拿起餐具,语气恢复了几分慵懒,却在最后两个字上重重停顿,带着不容置喙的亲昵: “我就知道,阿乖最心疼哥哥了!那你自己可要注意安全!” 这句强调的“哥哥”,像一根刺扎进我的意识里。 我没再应声,他也收起了那份刻意,两人沉默地用完早餐。 车库里,他为我拉开车门,随后自己坐进后座,便闭上眼假寐。 宽阔的车厢里,空气仿佛凝结成固体,只有引擎低沉的运转声。 我们的关系,早已在一次次无声的对抗和奇异的争吵中变得岌岌可危,彼此都清楚对方情绪的雷区在哪里。 这份平静,不过是风暴来临前的片刻喘息。 车在中心图书城门口停下。 我推门下车,脚步却顿了顿。 迟疑片刻,终是转过身,对着车窗内看不清面目的身影轻声说道: “路上注意安全……哥。” 那个“哥”字轻得几乎散在风里,但我笃信他能听见。 说完,我立刻转身,几乎是逃一般快步走入书城巨大的拱门。 车窗内,原本闭目养神的男人倏地睁开眼,那声久违的称呼像一束微光射入他晦暗的心底,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然而笑意刚刚舒展,眸底深处翻涌起的某种更复杂的情绪便迅速将其压下,他蹙紧眉头,用力***着眉心,仿佛要将那份难以言明的烦躁揉散,随即示意司机开车。 2 城市的霓虹彻底点亮了夜色,车流如织,喧嚣的夜生活拉开序幕。 一辆低调奢华的迈***停在“众芸会所”不远处。 边世修靠在舒适的后座上,指节一下下敲击着皮质扶手。 他已经在这幽暗的角落里,忍受着喧嚣的折磨,等待了整整一个小时。 副驾上的陈秘书看着他愈发紧绷的侧脸,终是忍不住低声询问: “会长,不进去吗?” 边世修的视线扫过表盘:22:15。 耐心宣告耗尽。 压抑的怒火伴随着被欺骗的刺痛瞬间爆发,他猛地推开车门,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意,大步流星冲向会所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 陈秘书心头一凛,立即紧跟其后。 时间倒回一小时前。 边世修刚处理完一份关键文件,私人手机便不识趣地响起。 电话那头传来发小江承白夸张的抱怨: “我说边大会长,你都放我多少次鸽子了?还能不能做兄弟了!” 边世修目光未离报表数据,冷淡回应: “忙。” 江承白在那头哀嚎: “大哥,你这借口用了八百回了……” 边世修烦不胜烦: “没事我挂了……” “别别别!” 江承白突然拔高声音,带着发现了新大陆的兴奋, “你猜我瞅见谁了?——你家那个乖乖妹妹温榆!我说边总,你看看,连**妹都晓得劳逸结合享受生活,再看看你这工作狂……” “嘟嘟嘟……” 忙音响起。 边世修知道她撒谎了,也默许了这谎言背后的试探。 然而当得知她骗他竟是来这种鱼龙混杂之所时,那股无名火瞬间燎原。 尤其是穿过舞池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光影,刚转过一个转角,便看到一幅让他彻底疯狂的画面—— 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正死死拽着我纤细的手臂,另一只手不规矩地想要触碰我惊恐的面颊! “找死!”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边世修像一头发狂的雄狮,带着毁天灭地的戾气冲过去,凌空一脚狠狠踹在那男人的腰侧! 肥胖的身躯如同破麻袋般飞出,重重砸在地上。 痛呼还未出口,边世修已经扯着他的衣领将他拎起,沙包大的拳头带着破风声,***般砸落在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 骨头撞击的闷响、男人的惨嚎混在一起。 他的动作毫无章法,只有最原始的暴戾,每一拳都裹挟着喷薄的杀意,仿佛要将对方撕碎! “……边世修!别打了……” 我从最初的惊吓中回神,看着眼前这双猩红、如同野兽般失去理智的眼睛,声音忍不住发颤。 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人命! 那熟悉的名字似乎拉回了他一丝神智。 他猛地停下动作,一把将我紧紧护在身边,双手捧住我的脸,声音因过度紧张而嘶哑: “有没有事?他碰到你哪里了?是不是吓着了?” 看着那双瞬间盈满急切和残余血丝的眼睛,我惊魂未定,只能愣愣地摇头。 确认我安然无恙,那一瞬间的柔软被更深沉的冰冷取代。 边世修示意陈秘书保护好我,转向地上如同烂泥般的男人,眼神像淬了毒的冰刃。 他蹲下身,目光锁定那只曾试图亵渎的右手,声音低沉得像从地狱传来: “是这只手?” 话音未落,昂贵的皮鞋已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碾跺下去! “啊——!!” 凄厉的惨叫几乎要掀翻屋顶。 3 一个推着餐车的服务生恰好路过,目睹此景,瞬间脸色惨白如纸,低头紧推车就想快步离开。 那男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嘶喊着控诉: “服务员!你们不管管吗?!还有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只是摸……” “砰——哗啦!” 话音未尽,一个冰冷的酒瓶已被边世修抄起,狠狠砸在他的头顶! 玻璃碎片混着鲜血四溅! 男人连哀嚎的力气都快没了,如同濒死的猪猡般哼哼着, “我要告你……我要告……” 边世修居高临下,再次抬脚踩上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微微俯身,森冷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钻进对方耳膜: “那就告吧,温氏等着你!” 语罢,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抽出餐车上的精致纸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拭着手上的血渍和酒液,姿态优雅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擦净后,他随手将染红的纸巾丢在男人脸上,如同丢弃一袋真正的垃圾,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至极的嗤笑。 “陈实,处理一下,后续你负责。” 边世修的语气恢复冷峻,下达命令干脆利落,仿佛刚才的暴虐从未发生。 然后不容分说地拉起我的手,力道依然大得发白,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大步流星地走出这混乱之地。 车里,弥漫着死寂和压抑。 边世修将我近乎粗暴地塞进后座,自己重重摔进车门。 砰的一声巨响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他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狠狠一拳砸在车座的扶手上! 沉闷的撞击声吓得前座的司机浑身一抖,屏息凝神。 我想去查看他的手背,他却用力甩开我的手,厉声道: “开车!” 挡板缓缓升起,将后座变成一个密闭的囚笼。 我鼓起勇气再次拉过他的手,借着小夜灯的光,看到那指关节一片红肿,破皮处渗出丝丝殷红。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抽出随身携带的湿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边缘,不敢抬头去看他那张阴云密布的脸: “疼吗?” 这一次,他没有甩开,只是任由我的指尖在他伤口上笨拙地忙碌,那坚硬的指骨在微弱的灯光下棱角分明。 气氛尴尬得令人窒息,我必须解释。 “今天……是一个朋友的生日会,我和姜姜一起来的。刚才……是我去洗手间不小心碰到那个醉鬼的……” 声音越说越低。 “阿乖……” 他突然唤了一声,声音竟是出奇的轻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愕然抬眸,撞进一双被湿气蒙住的眼眸里,那里面盛满了受伤的亮光,像迷路的小兽,似乎……有水汽氤氲? 他还想说什么,却猛地把脸埋进我的肩窝。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能不能……不要骗我?好不好?” 声音闷闷地传来,近乎哀求。 我的指尖顿住,湿巾停在半空。 心头一片酸涩混乱。 “世修……我……我只是想要一点私人空间!没想故意骗你……” 我垂下眼睫,盯着他受伤的手背,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边世修抬起头,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看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他想要的答案。 然而我避开他的目光,车厢里再次陷入令人心慌的沉默。 回到家,踏上冰冷光洁的大理石地砖,那沉默才被打破。 “明天,” 边伯贤脱下西装外套,语气是不容商榷的冰冷, “你就在家陪我办公。” 不是商量,是命令。 我正要上楼的脚步瞬间钉住,一股被禁锢的怒意直冲头顶: “明天有重要的实训课!青大段教授的课,我不能缺席。” 4 “推了。” 他看都没看我,径直走向酒柜,仿佛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强压怒火,试图讲道理: “那是学校顶尖教授的公开课,对我的课业很重要!” “我说,推了。” 他倒酒的姿势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怒火终于冲破我的理智堤坝。 我猛地转身,瞪着他,压抑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你凭什么总是这样限制我的自由?!我是人,不是你的玩偶!” 边世修啪地放下酒杯,豁然转身,眼中也染上了怒火,他咬牙,一字一顿地强调: “因为我是你哥!是你唯一的监护人!” “就算是亲哥也不会像你这样不讲道理!” 长久以来的积怨瞬间喷发,我的话像锋利的刀子, “你总是这样!自作主张!在国外的课还有一年就完成了,你说退学就退学!” “上次那位学长帮我一个大忙,我请他吃饭感谢怎么了?你二话不说就把人家打进医院!你说居心叵测?你有什么证据?凭什么?!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是小孩了!” 我失控地数落着他的独断专行,控诉他施加在我身上的无形牢笼。 话音未落,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我掼倒在柔软却令人窒息的沙发里! “所以,你不要我了是吗?!” 边世修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那双刚刚弥漫湿意的眼睛此刻被一种偏执到疯狂的赤红取代,死死地盯着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上,带来一阵奇异的、令人心悸的酥麻和燥热。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像无数细小的电流窜过四肢百骸。 我又羞又怒,奋力挣扎: “边世修!你放开我!” 双手用力推拒着他坚硬的胸膛。 他像是被这反抗彻底激怒,眉头紧锁,眼中闪过痛苦和暴戾交织的光芒,猛地低头压了下来! 嘴唇上的冰凉和带着酒气的温热猝不及防地侵袭了我的感官。 我瞪大双眼,大脑一片空白。 这绝不是兄妹之间该有的接触! 这算什么?! 他像个贪婪的掠夺者,狠狠地啃噬***,仿佛要将我的灵魂都吸走,又像是绝望的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喘不上气,手脚发软,徒劳的挣扎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毫无作用。 他的一只手如铁钳般攥紧我试图反抗的手腕按在头顶,另一只手却用力扣住我的腰肢紧紧贴向他滚烫的身躯,一条腿强硬地挤进我的腿间,彻底断绝了我逃脱的可能。 窒息感伴随着灭顶的羞耻感和一种陌生的晕眩感将我淹没…… “……唔…不……” 破碎的音节被堵在唇齿间。 就在我几乎以为自己要窒息而亡的瞬间,他猛地松开了我的唇。 重获自由的我像濒死的鱼,贪婪地大口大口呼***新鲜空气,胸膛剧烈起伏。 边世修喘着粗气,将布满汗水的额头深深埋入我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带着浓烈到窒息的情绪,发出近乎绝望的低喃: “阿乖……我想你……只属于我……” 力气在瞬间奇迹般地回流! 那陌生的、令人心慌意乱的晕眩被他话语中更深的恐惧替代。 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他推开! 边世修踉跄后退,跌坐在厚重的地毯上,没有抬头。 顾不上整理凌乱的衣衫和鬓发,我惊慌失措地爬起,只想立刻逃离这惊心动魄的疯狂现场。 然而,他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再是暴怒的呼喊,而是带着一种刻骨的疲惫和孤注一掷的决绝,清晰地穿透空气: “温榆!” 我脚步僵在楼梯口,没有回头,脊背挺直。 “我不想……再做你的哥哥了。” 那几个字,如同淬了冰的利箭,瞬间贯穿我的心脏。 血液似乎在一刹那冻结,又被体内汹涌的、未知的火焰点燃。 我没有回头,没有回应,迈开几乎灌了铅的腿,一步一步,异常沉重地踏上了通往二楼的阶梯。 5 六年前是我十四岁生日。 彼时,父母尚在,边世修也尚未展现出如此偏执的控制欲,我们温家其乐融融。 我兴奋地期盼着晚上盛大的生日派对,邀请了全班同学和从小玩到大的玩伴。 我穿上最喜欢的粉色纱裙,在镜子前雀跃。 午餐时,边世修坐在我对面,看似随意地问: “阿乖,今晚派对,林辰也会来吧?” 林辰是当时与我关系较好的男同学。 我不疑有他,开心点头: “嗯!他是我的好朋友,当然会来!我还特意给他做了小饼干呢!” 边世修握着刀叉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脸上却浮现一丝温和到诡异的笑容: “哦?阿乖亲手做的饼干?那……他一定很特别?”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沉浸在喜悦中的我并未察觉他情绪的异样: “哎呀哥!就是普通朋友啦!你别瞎说!” 我害羞地嗔怪,却没注意到边世修眼中那迅速积聚的冰冷风暴。 当晚,派对进行到一半,林辰神秘失踪。 众人找了许久,最终在别墅后花园偏僻的工具房里发现了被打得鼻青脸肿、昏迷不醒的林辰! 他的口袋里,掉出我精心准备、却被踩烂碾碎的兔子形状小饼干。 现场一片混乱,惊叫哭泣声四起。 警方介入调查却毫无线索。 我脸色惨白,惊恐地捂住了嘴,泪水瞬间决堤。 我下意识地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边世修就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双手插在西装裤兜,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只有我看到了,在那冰冷的目光与她视线相接的刹那,他嘴角勾起了一个几不可察的、残忍而餍足的弧度。 这个生日,成了我的噩梦开端。 不久后,父母在出差途中遭遇车祸,双双身亡。 而边世修,就是在葬礼结束后不久,将父母书房隔壁那间他独用的休息室,划为了绝对禁区,并亲手接管了温氏集团和监护权。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透了睡衣,心脏狂跳。 那种熟悉的、被巨大恐惧攥住心脏的感觉再次袭来。 我颤抖着抱紧自己,泪水无声滑落。 那句宣言却像一个魔咒,在空旷的豪宅里疯狂回响: “我不想再做你的哥哥了……” 日子在一种极度压抑的沉默中流淌。 第二天早餐,餐厅里的空气几乎凝滞成固体。 精致的水晶灯下,只有餐具偶尔相碰发出的细微声响。 边世修低着头,专注地切割着盘子里的食物,全程没有看我一眼,更没有如我所料般地阻拦我去上学。 这份异样的平静,反而让我心底警铃大作,仿佛暴风雨前诡异的宁静。 他越是沉默,那晚近乎失控的疯狂和那句宣言,在我心底掀起的巨浪就越是翻涌不息。 一天的学习心不在焉地过去。 回到家,刚在玄关换下鞋,等候已久的江嫂就一脸焦急地迎上来: “**,您可回来了!您快去书房看看少爷吧!他从中午到现在,一滴水没进,一口饭没吃!这样下去他那胃病可怎么得了啊!” 心头那点被遗忘的担忧瞬间被勾了起来。 江嫂的话让我想起了他每次胃病发作时蜷缩在床上冷汗涔涔的样子。 再也顾不上那点隔阂,我拔腿就向书房冲去。 “为什么不吃饭?” 我猛地推开书房沉重的红木门,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促。 正盯着电脑屏幕处理公文的男人似乎没料到会是我,错愕地抬起头,但随即恢复了一贯的冷漠疏离: “我忙。” 看着他敷衍的态度,我几步上前,直接伸手关掉了他的电脑屏幕,直视着他有些憔悴却依然深邃逼人的眼睛: “再忙也要吃饭!你忘了你有严重的胃病吗?难道要等它发作疼死你吗?” 边世修猛地站起身,背对着我,语气生硬: “我没胃口。” 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就在这时,他高大的身躯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接着,我看到他的拳头紧紧攥起,骨节发白,下颚绷紧,似乎在强忍着剧痛,但面上仍维持着没事人的样子。 我刚要开口追问,他却生硬地打断,头也不回地说: “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我……待会饿了自然会下去吃。” 声音里带着一丝虚弱的坚持。 “可是……” 话没说完,边世修的身体猛然弯了下去,一只手臂痛苦地撑住了冰冷的墙面,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 “你到底在强撑什么?!” 我又急又气,冲过去扶住他微微颤抖的手臂。他身体大半的重量几乎全压在我身上,灼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侧,气若游丝地、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 “……撑起……我们的家啊……” 看着他疼成这样子还嘴硬,又气又心疼: “死要面子活受罪!” 嘴上毫不留情地怼他,动作却变得异常小心翼翼,用力支撑着他沉重的身体往他卧室的方向挪去。 看着他艰难地吃完养胃的粥和药,我才松了口气准备离开。 手刚碰到门把手,身后传来他沙哑但异常平静的声音: “下周二,朴奶奶寿宴,礼服我会让送家里来,你准备一下。” 仿佛之前的冲突从未发生。 “……好。” 我应了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 厚重的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内外的空间。 门内,靠坐在床头的男人眼神瞬间变得幽暗深沉,刚才那番折腾似乎耗尽了他伪装的所有力气,苍白的面容上浮现一丝病态得逞的疲惫。 “今天……倒也不算白疼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