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视如生命的画,全被烧了。 这几年,我越发沉默。 体检单上说我有抑郁倾向。 可父亲全然没当回事。 只说我应该多学学周载川,广交好友,开阔心胸。 母亲更是直言,我活的像个地沟的老鼠,只会给周家丢人。 唯二能让我将那些压抑的情绪得到舒缓的,便是林忱月,和眼前的画。 后来林忱月变了。 画上的蓝天,草地,向日葵,也通通被烧了个干净。 我死死看着林忱月。 哪怕她不爱我,哪怕她只说一句公道话。 我咬牙道:“我怎么可能会烧那些——” 林忱月眸中闪过犹疑。 周载川眼睛红肿地捡起了我房中的蜡烛: “哥哥用这个纵火的!你烧我啊!淘淘有什么错……怎么能、怎么能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下手呢?” 母亲忍无可忍:“叙白!我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我的亲人!你听懂了吗!” 林忱月冷眼看向我,语气极其失望: “你真是随了你爹!没有一句真话,又贱又蠢又坏!” “给淘淘道歉!” 我看着她眼中的厌恶,想说的话烟消云散。 七年不下百次受周载川陷害,他们从未站在我这边。 从未。 心里有什么东西倏然塌陷。 决堤那一刻,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扑了过去。 林忱月一个跨步挡在周载川父子面前,惊愕道: “叙白?你疯了!” 淘淘蹲了下来,满眼和他爸爸一样的恶意,语气却瑟缩: “周叔叔,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我看到了他裤兜中的黄胶带。 突然意识到,球球死于谁之手。 心中的小黑人一瞬间具象化。 我一把掐住淘淘的脖子。 用力, 再用力。 一时间,无数双手推搡在我身上。 就在我即将从楼梯重重跌落之时,林忱月猛地扑了过来。 如七年之前的顶楼,紧紧抓住了我。 她声音都在颤抖:“叙白……” 胳膊和胸口的抻痛让我牙齿打颤,一丝力气都使不出。 可我只是定定地看着那双葱白如玉的手。 陷入黑暗前一秒,我只想一根根,掰开它。 那倔强的,虚假的深情。 真让我恶心。 再睁眼时,我头一件事,就是回复了那个等我十年的女人: 【我同意娶你。但林爷爷说过,我选定的妻子就是林家下一代继承人,你以后不能再沾染黑道了】 对面几乎秒回:【为了你,乐意至极!】 看着那一排激动的狗头表情包,我不自觉勾起了唇角。 林忱月猛地凑过来,“看什么呢?” 我默默把手机锁屏。 “没什么。” 林忱月脸色黑了下去。 毕竟从前,我对她有着无限的分享欲。 小到蓝天白云,路边小花,我都爱拍下来分享给她。 可她的回复却总是那么敷衍。 我一度以为,当总裁的女人都是这样的,简明扼要。 直到周载川对我开放朋友圈。 连一杯姜茶照片下,都有着林忱月细密的追问: 【今天下暴雨了,你是着凉了吧?等着,我去给你买药】 我笑了。 她只是对不爱的人理性而已。 就在氛围僵持之时,门口突然响起欢声笑语。 “小猫的事,是淘淘不对,我来给你赔罪。” 我抬头一看,周载川竟把我们曾经的美院同学都带来了。 外人面前,林千金一向体面。 林忱月笑呵呵道: “载川说蜜月期的男人最幸福,是值得记录的美好时刻,载川自己留有遗憾,不想再让你错过。” 周载川笑嘻嘻道: “是的,拍纪念照太普通了,我就想着拉同学们来给你画个像!” 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且不说这婚我马上就离了。 记录与否,又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美院的这帮同学,在周载川的带领下,长期霸凌我。 把我的头按在马桶里,踹到晕厥。 林忱月不是不知道,她居然会同意这个道歉方案。 周载川的兄弟惊讶道: “叙白这是不愿意?也是,他都是少爷大小姐了,我们这些贫民的好意活该被践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