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姝月重生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修改了自己的高考志愿。 第二件事,她揣着攒了半年的零花钱,去了镇上的邮政局。 “同志,麻烦您帮个忙。”她把钱和一份假录取通知书推到柜台里面,“一周后如果有人来拿我的录取通知书,请您把这份假的给他。” 二十块钱在1983年不是小数目,工作人员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信封。 一周后,付姝月拿到了修改志愿后的录取通知书。 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躲在邮局对面的树荫下等待。 果然,不到半小时,那辆熟悉的军绿色吉普车停在了邮局门口,车门打开,穿着笔挺军装的顾廷野走了下来,身后跟着她同父同母的妹妹付静怡。 付姝月的手指死死抠进墙皮里,上辈子她到死都不知道,原来录取通知书被调包这天,顾廷野是亲自带着付静怡来的。 “同志,我来取付姝月的录取通知书。”顾廷野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冷峻。 工作人员看了他们一眼,递出了那份假的通知书,付静怡接过来,眼睛亮得像星星。 “姐夫,你真的要把姐姐的录取通知书给我吗?”付静怡咬着嘴唇,“这样对姐姐来说会不会不太公平啊?姐姐那么想上大学,每天都学到半夜……” 顾廷野抬手揉了揉付静怡的头发,眼神温柔得刺眼:“比起上大学,你姐姐更想要和我在一起。到时候作为补偿,我和她提前完婚就是。” “姐夫……”付静怡仰着脸,“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顾廷野看着付静怡,眼神深邃得像是藏着千言万语。 树下的付姝月在心里替他回答了。 当然,是因为爱你啊。 上辈子,顾廷野是军区最年轻的团长,长相英俊,军功赫赫,引得无数姑娘芳心暗许,但没人敢表白,因为他早就和付姝月订了婚。 可只有付姝月知道,哪怕两人自幼有婚约在身,可顾廷野对她始终冷淡疏离,她以为他性格本就如此,直到她高考失利那天。 那天她哭得撕心裂肺,顾廷野却破天荒地主动提出提前完婚。 她感动得无以复加,以为他终于对自己动了心。 婚后她拼了命地对顾廷野好,却始终没有放弃备战高考,可每次她挑灯夜读时,顾廷野总会突然出现,不由分说地将她抱上床,疯狂地要她。 她足足生了七个孩子,每一次都是刚出月子就又怀上。 最后一次难产,她死在了手术台上。 死后,她的灵魂飘在空中,看见顾廷野站在她的墓碑前说:“姝月,你要的婚姻和孩子我都给你了,就当还了那份录取通知书。” 她这才知道,顾廷野一直喜欢的是付静怡。 本来他打算和她退婚娶付静怡的,但付静怡想去读大学,他就拿了她的录取通知书给付静怡! 作为补偿,他娶了她。 这也是为什么婚后他始终冷淡,却一见她备战高考就疯狂要她的原因—— 他要确保她永远无法与付静怡竞争。 上辈子的付静怡上了大学,成了知名教授,光芒万丈。而她付姝月,只是一个不停生孩子的家庭妇女,连命都搭进去了。 重活一世,她再也不要重蹈覆辙。 付姝月擦掉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转身离开。 这一世,她要拿回属于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完成上辈子没完成的梦想。 至于顾廷野……她再也不要了。 付姝月独自回到家,便开始收拾东西。 收拾到一半的时候,付父付母推门而入。 “读了这么多书有什么用?”付父劈手夺过她手中的《高中数学》,“每天学到三四点,还不是没考上!” 付母也一脸嫌弃:“看看静怡,随随便便复习一个小时就考上了。你呀,就是笨!” 付静怡适时地出现在门口:“爸妈,你们别这么说姐姐,姐姐也是很努力的……” 付母冷哼一声,转头却对付静怡露出笑容:“别管她了,静怡啊,你考上大学了,妈得在家属院给你办个宴席,让所有人都知道!” 付父也笑着附和:“对,咱们好好庆祝!” 晚上,院子里搭起了棚子,邻居们热热闹闹地围坐在桌边,话题全绕着付静怡转。 “静怡真厉害,轻轻松松就考上了!” “是啊,比她姐姐强多了!” 这时,院门被推开,顾廷野走了进来。 他穿着笔挺的军装,身形修长挺拔,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物盒,径直走向付静怡。 “恭喜。”他声音低沉,将礼物递了过去。 付静怡惊喜地接过,脸颊微红:“谢谢姐夫!” 顾廷野淡淡点头,随后走到付姝月身旁坐下。 “落榜的事,别太难过。”他语气平静,像是例行公事的安慰,“既然这样,我们就提前完婚吧,婚期就一个月后。” 上一世,付姝月听到这话时,感动得几乎落泪。 可现在,她只觉得讽刺。 她没说话,顾廷野也没在意,仿佛只是通知她一声。 “姐夫,姐姐,来拍照呀!”付静怡在不远处招手,笑容甜美。 顾廷野起身,示意付姝月一起过去。 她沉默地跟上,站在人群边缘。 摄影师正要按下快门—— “咔嚓!” 头顶的棚架突然断裂,直直砸了下来! “小心!” 人群瞬间慌乱,可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扑向付静怡,七手八脚地护住她。 付姝月被棚架重重砸中肩膀,剧痛瞬间蔓延全身,她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地。 “静怡!你没事吧?”付母惊慌的声音传来。 顾廷野也快步走到付静怡身旁,眉头紧锁:“伤到哪了?” 付静怡眼眶微红,摇了摇头:“我、我没事,就是手擦破了一点皮……” “快!送医院!”付父一把抱起付静怡,顾廷野也紧跟上去。 他们匆匆离开,甚至没人回头看一眼还坐在地上的付姝月。 邻居们这才手忙脚乱地搬开压在她身上的架子。 “天啊!姝月,你肩膀都流血了!”王大婶惊呼,“你怎么不喊他们啊?伤这么重……” 付姝月看着肩膀上狰狞的伤口,轻轻摇头。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没有一个人会在意。 所以从今往后,她也不会再祈求他们的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