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璐梨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泪珠混着冷汗滚滚而落,湿苦咸涩。 黑暗中,她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那时候,母亲还是舞台上光芒万丈,整个乐坛的传奇天后。 她从小耳濡目染,喜欢模仿母亲的唱腔。 声音还不稳,母亲却总耐心地教她怎么发声,怎么换气。 “晚晚,唱歌不分高低贵贱,只要你喜欢,音乐厅和娱乐圈没有区别。” 那时风清月朗,她抬头笑着对母亲说:那我以后也要当歌后。 她最爱的是唱歌,最依赖的也是唱歌。 可母亲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以后再也开不了口唱歌了。 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户,喉咙的刺痛感再度将桑璐梨的意识拉回。 她睁开双眼,只见段屿昂扶手立在窗前,沉声道:“明日送你出段家,去郊外的宅子。” 桑璐梨却不答,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床顶。 她试图说话,声音沙哑得几乎可怕:“我的嗓子,废了吗?” “只是不能再唱歌了。” 段屿昂淡漠道:“公司已经在准备解约了,不用担心违约金。” 桑璐梨开始觉得冷了,仿佛身上的冷不断往心里渗去。 就像是一直遮挡风雨的屏障被撕了个缺口,再难愈合。 只是不能再唱歌了…… 多轻易的一句话啊,就断送了她的一生。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声音颤抖着问道。 “然后呢?” 段屿昂看向她,眼中竟闪过一丝复杂。 半晌,淡淡道:“她只是小孩子心性,见不得别人唱得比她好。” 看啊,多包容啊,冷血无情的段总,竟也会如此包容一个人。 好像无论林疏瑶做什么,都是小孩子心性,都能原谅。 “那我呢?”桑璐梨哑声道。 “段屿昂,那我怎么办?过去对我的***欺压我都可以不在意,可为什么要把我身边的东西,全部都一点点夺走?” 她紧紧咬着牙,情绪再也抑制不住。 “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你明知道我身边所有便是我的全部,你明知道嗓子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你明知道……” 她的声音粗粝且嘶哑,竟有了一些字字泣血的意味。 段屿昂静默了片刻,皱眉道:“别闹了。” “我闹?” 桑璐梨如同被人迎面痛击了一拳,怔然了片刻,竟是笑出了声。 她转头,看着段屿昂道:“是不是以后她要我的命,你也能给?” 段屿昂微微侧目看向她,俊逸的脸上一片淡漠。 “对。” 说完这句话仿佛所有耐心终于告罄,他转身往外走去。 “你的余生我会负责,但永远,也别想着报复。” 门被拉开,段屿昂一眼也没再看她,转身离去,消失在了门口。 今天的风似乎有些大,寒风一丝一丝地刮在脸上,空落落的冷。 喉咙的痛感不断提醒她,她再也不能唱歌了。 她鼻尖一酸,泪珠便簌簌地落了下来。 看啊,桑璐梨,这就是你爱的人,值得吗,真的值得吗…… 本该第二天便离开段宅,可头天晚上,桑璐梨便开始了孕吐。 医生说是身心俱损,安胎药一碗一碗地端进来。 桑璐梨却只是静静地靠在床头,看也不看一眼。 眼见桑璐梨脸色越来越差,家庭医生急得团团转。 本想等段屿昂从公司回来后再做打算,可没想到最先坐不住的人,竟是林疏瑶。 她怒气冲冲地走进来,端着药便往桑璐梨嘴里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