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凛别墅的第五天,我摸清了这里的规律。 每天早上七点,管家会准时送来早餐。 十点,园丁修剪庭院。 下午三点,清洁工打扫房间。 那是我唯一可能偷到车钥匙的机会。 可惜司凛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每次我靠近玄关的钥匙盘,总会有佣人“恰好”出现。 深夜,一声压抑从隔壁传来。 我竖起耳朵。 又是一声,像是有人被掐住了喉咙。 是司凛的房间。 犹豫再三,我还是光着脚摸了过去。 门没锁,推开一条缝隙。 月光下,司凛在床上剧烈挣扎,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浸透了枕套。 梦魇。 而且是极严重的那种。 织梦师的本能驱使我走到床边。 我轻轻按住他的太阳穴,低声念出安神的咒语。 他的睫毛颤动,呼吸渐渐平稳。 就在我准备抽手时,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将我拉入他的梦境。 灰暗的天空,血红色的雨。 一个小男孩跪在两具尸体旁,哭得撕心裂肺。 我认出了那双眼睛。 是童年的司凛。 画面突然切换,少年司凛蜷缩在福利院的角落,身上满是淤青。 “怪物。” 其他孩子朝他扔石头,“你爸妈就是被你克死的。” 我的心猛地揪紧。 想上前安慰,却被一股力量推出梦境。 “谁准你进来的?” 手腕被狠狠攥住,我疼得倒抽冷气。 司凛已经醒了,眼中寒光凛冽,哪有半分梦中的脆弱。 “你在做噩梦。” 我直视他的眼睛,“很严重的梦魇。” 他瞳孔微缩,手上的力道却松了:“你能看见?” “我是织梦师。” 我揉着发红的手腕,“职业习惯。” 司凛沉默地注视我良久,突然抬手抚上我的眼角:“你哭了。” 我一愣,摸到脸颊上的湿意。 是那个梦... 少年司凛的哭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睡吧。” 我鬼使神差地说,指尖轻点他的眉心,“这次是好梦。” 他竟真的闭上了眼。 我悄悄退回自己的房间,心跳如雷。 次日清晨,厨房飘来陌生的香气。 我循着味道走去,惊得差点绊倒。 司凛系着围裙,正在煎蛋。 “坐。” 他头也不回地说。 我僵在门口。 这还是那个单手拧断人手腕的司凛吗? “昨晚...” 我试探着开口。 “吃早餐。” 他打断我,耳尖却微微泛红。 气氛诡异得令人窒息。 我小口啜着牛奶,偷瞄他的侧脸。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鼻梁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我突然说:“我想出去走走。” 司凛抬眼看我,眸色深沉。 我补充道,“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足足一分钟。 他最终说道:“去吧。” 声音低沉的叮嘱了一句:“别跑太远。” 我没想到他会答应。 他说话时没有看我,而是专注地吃饭,仿佛在掩饰什么情绪。 阳光确实很好。 我漫步在别墅前的草坪上,假装欣赏玫瑰,实则观察着围墙的高度。 大门外是一条僻静的山路,如果我能翻过去... “许小姐?” 我猛地回头,却没看到人影。 下一秒,一块浸了药水的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 视野模糊前,我看到司凛冲出别墅大门的身影,他脸上的表情我从未见过。 近乎恐慌。 再醒来时,我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昏暗的地下室里,铁链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 “许小姐,你终于醒了。” 沈老夫人拄着拐杖站在我面前,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求你救救寒舟。” 她侧身让开,我这才看见角落里蜷缩的人影。 沈寒舟被铁链锁着,衣衫褴褛,身上满是自残的伤痕。 他抬头看向我时,眼神空洞得像具行尸走肉。 与前世婚礼上那个意气风发的沈家太子判若两人。 “他每天都要这样发作三四次。” 沈老夫人老泪纵横,“医生说再这样下去,他会活活把自己折磨死。” 沈寒舟突然扑到我跟前,铁链哗啦作响。 “婉清...婉清在哪里?”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手臂,“你把婉清藏到哪里去了?” 我强忍疼痛,心中却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原来这就是因果报应。 沈老夫人突然跪了下来:“许小姐,求你救救他。” 我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贵妇人匍匐在地,又看向神志不清的沈寒舟,缓缓勾起嘴角。 我听见自己说,“好啊,但我有个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