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提到李景琰,我顿觉好笑。 六年前要不是我下山,李景琰的军队就要攻上山去,全族的命运改写。 桑湛见我神情轻蔑,愈发恼怒,“阿荞,你带着我的孩儿出走六年,我还将少主夫人的位置给你留到今天,你拿我的真心打响听?” 他的真心? 我胸口一窒。 当年兰箬月死了丈夫,他便听从了公婆长辈的话,马不停蹄地将人迎进了门。 每每夫妻敦伦过后,他常以处理族中事务为借口,绕路去兰箬月的卧房,一夜温存。 后来更是美其名曰关照大哥的遗腹子,一日三餐都去她房里陪着她进食。 我冷眼看他,语气不善: “桑湛,既然你知道铁矿对蛊黎的意义,就最好不要伤害我的宝儿,否则蛊黎全族都会因你的无知而陪葬。” 马车内长久的沉默。 半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兰箬月笑得前仰后合: “云荞,让我猜猜,你下一句该不会是想要说,你是太子妃,你这儿子是小皇孙吧?” 我直视着面露讥笑的兰箬月,“不错。” 桑湛爆发出轰鸣般的笑,将兰箬月搂得更紧:“云荞,六年过去,你的谎话还是这样拙劣。也不想想,太子殿下会缺暖床的女人吗?你实在是想男人想的紧,咱们寨子里挑粪的鳏夫倒是缺个续弦。” 见我没应,也对他与兰箬月的亲密毫不在意,桑湛面色阴沉至极。 ...... 蛊黎山林深处,幽森可怖的万蛇窟。 六年前的回忆涌来,强忍心悸,我差点站不住。 我的第一个孩子就因惊悸而小产。 见我面色苍白,兰箬月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我预感不妙,却见她高高举起宝儿,恶劣地作势吓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扔进不见五指的深渊。 “住手!” 我紧攥桑湛的手臂,用无比卑微的语气求他: “桑湛,就算宝儿真是你的孩子,虎毒还不食子,你难道要放任这个疯女人摔死他吗!” 他却不语,只是将视线落到手臂上,心情莫名地愉悦起来。 我闭了闭眼,强忍着恶心任由他将我抱起。 “这孩子许是因受过转生蛊的影响,才这么逆父。你也知道的,阿荞,转生蛊之毒只有经受蛇窟万蛇啃噬,全身换血,才能脱胎新生。” “阿荞,我是他生父,又如何不心疼?可我没有别的办法。” 我耳畔犹如惊雷炸响,喉头一哽。 转生蛊向来只是传说,相传是只有蛊黎圣女才会的独门秘法。 此蛊据说能令女子迅速怀孕,代价是以命换命,身边必有一尚在胎中的婴孩因此丧命。 可只有我这前任蛊黎圣女知道,此法见不得光的原因,是给那些丈夫无能的可怜妇人,找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借种,以命换命之说,更是美化的借口而已。 六年前兰箬月的陷害,没想到他竟至今信以为真。 我绝望地闭了闭眼,直直跪倒在他脚边: “求你,放过他......先前宝儿的无礼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一定好好教他,尊重......父亲。” 还未等桑湛开口,洞口处被高举起来的宝儿,见不得我受辱,小手狠狠在兰箬月脸上狠挠数下,将她一张脸抠挖得血红。 “谁也不准欺负我娘亲!你们这些坏人!” 兰箬月惊叫,眼底闪过丝恨意。 我一颗心直坠谷底,心头突突直跳。 果然,下一秒她就将宝儿高高抛起。 电光火石间,桑湛抢先一步,将宝儿抱在怀里。 我提到嗓子眼的心刚落地,桑湛却皱了眉,随即吐出令我肝胆欲碎的话: “简直无法无天!看来这孩子身上的邪祟太重,还是准备祭典吧!” 我瘫坐在地,满眼不可置信,“桑湛,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如何能受得了那种刑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