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烨!” 我转头,看见沈唯一从咖啡厅门口跑过来,身上还穿着昨天抢婚时那条白裙子。 “你怎么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我冰冷的态度让沈唯一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她愣了愣,随即又摆出一副笑脸想来拉我的手,却被我侧身躲开。 “有事?” 沈唯一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 “承烨,你还在生我气吗?是我对不住你,可我也是没办法......” “阿哲他要娶的那个女人名声那么差,我不能看着他往火坑里跳!” “你能理解我,也是支持我的,对不对?” 我心下冷笑,她给她的竹马思考这个,顾虑那个。 结果让我成为全北城的笑柄,还想让我体谅理解她? 真是做春秋大梦。 我扯扯嘴角:“不好意思,不理解也不支持。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我错过她的肩准备离开,却被她突然叫住: “承烨!我......”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我和阿哲是真心相爱的,你能不能体谅我一下?” 她往前凑了凑,声音又像从前的每次撒样示好一样放软: “我只是不能给你名分,但我心里是有你的......我们依然可以保持恋人的关系。” “现在不是很多有钱人都这样吗?司空见惯的事,你别太较真了啊。”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毁了婚约,抢了别人的联姻对象,现在居然想让我当她的“地下情人”? 甚至让我别太较真?! 我一瞬间一种反胃感涌上心头,蹙眉看向她: “沈唯一,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我们之间,从你昨天抢婚那一刻起就已经结束了。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还能相安无事。” “结束?”沈唯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宋承烨,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肯回来找你,是给你面子!你以为离开我,还能找到更好的?” “能不能找到,就不劳你操心了。就算再找不到,也比找一个想脚踏两条船的好。” 说完,我绕过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厅。 身后传来沈唯一气急败坏的跺脚声,但我懒得再理会。 车子快开到家门口,我这才想起户口本还在老宅存着。 干脆方向盘一转调了方向,正好回去把结婚的事跟我爸妈说声。 我本想速战速决,却没想我刚把时安澜的名字带出来,父亲的脸瞬间阴云密布。 “宋承烨,你被沈唯一悔婚这事还没掰扯清楚,现在又要跟时家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结婚?你是嫌咱们家不够丢人是不是!” 我把公文包放在沙发上,语气尽量平和: “这是两码事。沈唯一毁约在先,时家的提议于我们而言——” “于我们而言?”母亲突然插话,嘴里念念叨叨的,都是时家今时今日的地位。 “老宋你懂什么?时家在北城什么地位什么身份你没数?” “时安澜就算名声再不好,背后的人脉资源是实打实的!承烨跟她结婚,对公司拓展南方市场有百利无一害。” 父亲冷笑一声:“人脉?你也不看看外面怎么说她的!” “说她是交际花,说她换男人比换衣服还勤!我们宋家的儿媳,怎么能是这种名声?” “名声能当饭吃吗?”母亲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承烨做得对,婚姻就是利益交换,感情能值几个钱?你看沈唯一,跟你谈了那么多年的感情,还不是说跑就跑?”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父亲骂我糊涂,母亲算着利弊。 却没一个人问过我“时安澜这个人实际怎么样”,更没人提过“你是不是真的愿意”。 我盯着茶几上那盆开得正盛的文竹,突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拿到奥数冠军。 父亲夸我“给宋家争了光”,母亲说“以后能换更好的资源”。 后来我想选艺术系,却被他们联手压下,理由是“学那个没出息,得给家族生意铺路”。 原来从始至终,他们教我的只有两件事:利益和家族。 “自我”这个词,在他们的教育里像团被揉碎的废纸,早被扔到了角落里。 这顿饭吃得相当沉默。 当然,只有我自己沉默。 我最终还是把户口本带走了。 离开老宅时,我坐在车里,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家门,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这栋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竟像个精致的牢笼,每根栏杆都刻着“家族利益”。 突然手机叮咚一声响,是时安澜发来的消息: “在干嘛?” 我想了想,还有闲心跟她开起玩笑: “在披荆斩棘。” 她竟然马上理解了我的意思: “家里人很反对吧?” 是在疑问,可语气中又充满了笃定。 我还没来得及打字,又一条消息跟了进来: “来城南别墅吧,带你看看房子装潢。你要是不喜欢,现在改还来得及。” 我犹豫一瞬,想着换换心情也不错,于是回了个“好”便驱车前往。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我刚把钥匙***锁孔,门缝里就飘出一阵钢琴声。 我推开门,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 而那琴声还在继续,从客厅的方向流淌出来,裹着室内淡淡的香薰味,莫名让人心头一松。 我轻手轻脚探过头,看到的竟是时安澜坐在琴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