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寒皱起了眉。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神色竟有片刻茫然。 南栀却像是看不懂陈墨寒的脸色,走上前自说自话:“我先把离婚申请写好,等你祭拜完回来,我们就去找你首长。” 陈墨寒见她越说越起劲,表情先是荒谬然后便是不耐。 然而还没等她说什么,门外听见关键词的南莹立即推门走了进来,惊讶质问:“怎么个事?我咋听到离婚?” “栀栀,你才刚结婚一个月,怎么就要离婚,这次你做得不对,训斥了你两句,你也不能闹这么大啊。” 南栀的目光落在南莹身上,眼神充满了讥讽:“我离婚,不是刚好成全你们吗?” 说出这句话,南栀只觉得畅快。 这个她前世最嫉妒厌恶的女人。 南莹她面容白皙,扎着马尾,看起来就是城里人,而且她还上了大学,是高级知识分子。 最重要的是,陈墨寒喜欢她。 可现在她才恍然发觉,南莹根本没什么值得她嫉妒的。 姥姥曾说读书能明事理,可南莹读了那么多书,却根里却烂了。 她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亲妹。 偏偏她前世还把南莹当成好姐姐,一次次询问她如何讨好陈墨寒。 可每次听了南莹的建议后,陈墨寒总是越来越厌恶她。 没想到一向任由她忽悠的南栀会说出这种话,南莹顿时一副羞红了脸的样子看向陈墨寒。 “栀栀,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侮辱我的话?” 在南栀看来,她是被戳破心思后恼羞成怒了。 陈墨寒眼神却冷了几分,喝止南栀:“够了,南栀,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阿莹,我们走。”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南栀眼眶微微发红。 看看,这就是她前世爱了30年的人啊。 他一点没变,不爱她,也不信她。 等两人走后,南栀就找出了纸和笔,认认真真开始写离婚申请。 现在是1984,离婚可比30年后方便多了,没什么离婚协议,只要一张写了两人名字的同意书。 现在的她也才20岁,离婚也没有儿女的拖累。 写完申请,南栀就出了门。 前世她只知道围着陈墨寒转,买菜,上工,来了城里30年,连隔壁街都没去过。 得了癌症后,南栀才好像突然明白了人活着的意义。 不是为了其他任何人,而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快乐。 所以她重生回来的这一生,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走在路上,南栀都有些飘飘然。 她逛了两个小时,买了好几件从前偷偷喜欢却不敢买的鲜亮衣服,还有桃酥,冰棍…… 一直到下午五点,南栀带着大包小包回家。 就看见院子里一群邻居围着陈墨寒在告状。 “陈连长,你可要好好管管你婆娘,我们院子的蜂窝煤少了两块,有人看到她一个人在院子转悠。” “还有我家的菜也被人扯了!” 南栀听到陈墨寒说:“各位,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似乎对所有人诋毁她的话都照单全收,不管这事对她的名声有多糟糕。 南栀又听了几句,唇角苦涩稍纵即逝后,她冲上前拨开那几这事对她有多糟个婶子。 紧接着,她抱臂扫视几个婶子,口齿伶俐地说:“什么狗屁倒灶的事都赖在我身上,有证据吗?没证据就是在污蔑我的名誉知不知道!” “一天天闲着没事干,谁稀罕你们那三瓜两枣啊?以为谁都跟你们似的,躺棺材板都要惦记隔壁家白菜啊!” 几个人被南栀一通连珠骂得还不了嘴,只得悻悻败退。 南栀大获全胜,才转身看着陈墨寒。 飞扬神色转为平静地问:“你为什么不帮我解释?” 陈墨寒掩去眼底的惊讶,淡淡说:“都是邻居,以和为贵。” 南栀点点头。 好一个’以和为贵’。 以她的委屈来成全所有人的和平。 两人进屋,陈墨寒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离婚报告,惊讶再也掩藏不住。 南栀放下东西,直接说:“我们谈谈。” 陈墨寒看她一眼,半晌才说:“好。” 南栀在陈墨寒对面坐下,大大方方,直视着他。 陈墨寒蓦然意识到,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平等的交谈。 从南栀回城到他们结婚,这个向来见他就羞怯低头的女孩,原来有一张和她姐姐南莹完全不同的甜美脸庞…… 南栀的话打断他的深思:“你当初为什么答应娶我?” 他没有犹豫的回答:“因为婚约。” 因为婚约,因为责任,却唯独没有半点爱。 这一刻,南栀心底尘埃落定。 被曾经深爱过的人亲口说出不爱。 她低声呢喃:“也好。” 陈墨寒,一切重来。 至此,我们情分也算两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