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鸢坐在妆台前，铜镜映出她苍白的脸色。

她缓缓抬手，将一支金簪插入发髻，指尖微颤。

“小姐……”贴身丫鬟欲言又止，“您当真要应下谢家的婚事？”

沈凝鸢垂眸，指尖抚过腕上缠绕的绷带，轻声道：“去告诉母亲，可以准备我的嫁妆了。”

丫鬟眼眶一红，低声道：“可您明明……”

“好了，”她打断，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有些事，不必再提。”

与此同时，苏府。

萧晏清踏入苏家大门时，神色冷峻。

他今日是来为缺席婚礼一事赔罪的，可刚走到回廊处，便听见花厅内传来苏雪禾娇媚的笑声。

“爹，您放心，萧家如今势大，女儿嫁过去，自然能替咱们家谋些好处。”

萧晏清脚步一顿，眸色骤冷。

苏父的声音带着算计：“萧晏清对你如何？”

苏雪禾轻笑：“他待我倒是真心。待我进了萧家的门，日后若觉得无趣，自可出去寻些乐子。”

“你收敛些！”苏父低斥，“至少等从他手里多拿些田产铺子再说！”

萧晏清眼底一片寒霜，抬脚踹开雕花木门。

“砰——”

苏雪禾惊得站起身，脸色煞白：“晏、晏清……”

萧晏清冷笑：“苏小姐好算计。”

苏父强装镇定：“贤侄，你这是何意？”

“退婚。”萧晏清一字一顿，目光如刀，“若苏小姐不肯，明日京城便会传遍她的艳闻。”

苏雪禾浑身发抖，尖声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啊！”

萧晏清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现在不是了。”

离开苏府后，萧晏清独自走在夜色里，冷风灌入衣襟，却不及他心底的寒意。

他想起那日订婚宴上，沈凝鸢拽着他的衣袖，声音发颤：“晏清哥哥，苏雪禾接近你是为了你家的权势……”

可他是怎么回她的？

“阿鸢，你何时变得如此刻薄？”

他将她一个人丢在冷风里，却搂着苏雪禾离开。

他亲手推开了她，甚至在她自戕时，他穿着喜服准备迎亲。

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反复攥紧，传来阵阵窒息的痛。

他加快了脚步往丞相府走去。

丞相府门前。

萧晏清站在朱红大门外，抬手叩门。

门房见是他，面露难色：“萧世子，我家小姐……不见客。”

萧晏清嗓音低哑：“劳烦通传，我只想与她说一句话。”

门房摇头：“小姐吩咐了，尤其是您，不见。”

他僵在原地，半晌，终于缓缓收回手。

夜风卷起落叶，萧晏清望着紧闭的大门，忽然想起从前，沈凝鸢提着裙摆在雨中奔向他，笑容明媚如朝阳。

而如今，她连见他一面都不愿了。

院内，沈凝鸢站在廊下，静静听着门外的动静。

丫鬟低声道：“小姐，萧世子还未走……”

沈凝鸢闭了闭眼，轻声道：“熄灯吧。”

屋内烛火渐灭，她的身影隐入黑暗。

门外，萧晏清终于转身离去。

月光照在地上，像碎了一地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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