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很疲倦，却夹杂着蒋横波忽略不了的深情。

“阿横，其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不该瞒你。”

“我一直以为，只要让你生活无忧，就尽到了做媳妇的责任，却一直没有让你感受到我对你的爱。”

蒋横波不禁移开了目光，但姚沐兰却将他的头掰正面对着自己。

“上辈子是我把你逼到那个地步，我也一直悔恨交加。”

“但是阿横，我其实在你之前就去看过爸，他的意思是让我竭尽所能护着你，他的心已经死了，活着的每一分都是煎熬。”

“我也确实救不了爸，如果我出手，那我们所有人都得被批斗，甚至会连累申城军区，我不能那么自私。”

“我不祈求你的原谅，只希望，可以让我陪在你的身边。”

姚沐兰把自己的心里话一口气说了出来，她怕错过这个机会，蒋横波又会对她冷漠。

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她不想再受一次。

一下听到这些的蒋横波，有些无法消化。

突然觉得一切的爱和恨都像笑话。

姚沐兰跟自己离婚是因为要用她的身份保护他不得已而为之；

护着周杰是因为恩师承诺；

不救父亲是因为父亲早有所托；

而他，却因为这些真相的另一面，选择了自杀？

“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有什么关系呢？我们都只是人，是人就会犯错。”

“只要不失去再来的勇气就好！”

蒋横波抬起头：“可是，我不敢再轻易开始了。”

他心里仍然是抗拒的。

姚沐兰却觉得他的心已经变得柔软了。

“没有关系，那就不开始。”

能够和蒋横波说清楚，她已经很知足了。

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吧。

从这一天开始，蒋横波不再对姚沐兰冷冰冰的，却也没有和她更进一步。

二人按部就班的，蒋横波劳动，姚沐兰则做好自己的管理工作。

一眨眼，大半年就过去了。

这大半年发生了太多事情！

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随着伟人们相继离世，这场闹剧终于也落下了帷幕！

红卫兵们，像是倾塌的大厦，被人人喊打。

整个国家都不再压抑！

1977年春，蒋横波和姚沐兰都相继回到了申城。

尘封的蒋家大宅，再度被开启！

蒋横波扶着父亲踏入大门那一刻，父亲瞬间老泪纵横。

这么久过去，父亲又老了许多。

病痛折磨得父亲身形削瘦，可他仍然坚持到了重回蒋家大宅这一天！

姚沐兰早就找人把蒋家打扫了一遍，灯笼和灯光亮起那一刻，古风古色的蒋家戏台再度重见光彩！

“阿横，你看爸多高兴！”

姚沐兰指着台子上比划着旦生手势的蒋清风，笑着看向身边的蒋横波。

蒋横波却早已眼中含泪。

“我每天都在害怕，害怕爸撑不到这一天，终于我们都等到了！”

可是蒋横波话音刚落，沉重的倒地声接踵而来。

“爸——”

蒋清风双目含笑，倒在了戏台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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