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宁的花轿稳稳落在萧府门前。 喜娘搀扶她下轿时,她透过盖头缝隙,看见一双修长的手伸来。 骨节分明,指腹有薄茧,却意外地干净。 “夫人,当心脚下。” 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慵懒笑意,与季晏礼的冷冽截然不同。 薛清宁指尖微蜷,迟疑地将手搭上去,却在触碰的瞬间被对方一把握住! 萧长离的手掌温热有力,指腹在她腕间轻轻摩挲了一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低笑。 “这么凉?下人是怎么伺候的,也不给你准备汤婆子。” 薛清宁心头一跳,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扣住。 “别怕,”他俯身凑近她耳畔,气息拂过盖头下的耳垂。 “小爷我虽名声不好,但从不欺负姑娘。” 拜堂仪式简单利落。 直到被送入洞房,薛清宁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红烛高燃,她端坐在床沿,盖头下的视线里,一双玄色锦靴停在她面前。 “夫人,”萧长离用玉秤轻轻挑起她的盖头,嗓音含笑,“久等了。” 烛光骤然涌入视线,薛清宁下意识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狐狸眼。 眼前的男子一袭大红喜袍,衣襟却松散地敞着,露出锁骨上一枚小小的狼纹刺青。 薛清宁怔住。 这就是传闻中相貌俊朗、风流成性的萧世子? “怎么,看傻了?” 萧长离挑眉,忽然俯身逼近。 “还是说……夫人嫌我长得不如季晏礼俊?” 薛清宁猛地回神,往后缩了缩:“世子说笑了。” 萧长离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直起身,从怀中掏出一纸契约拍在桌上。 “不逗你了。” 他懒洋洋地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酒。 “我认下这孩子,纯粹是看不惯季晏礼那副虚伪做派,你我不必做真夫妻,协议成婚即可,我护你母子周全,你无需对我言听计从。” 她指尖微微发抖:“为什么帮我?” 萧长离晃着酒杯,忽然冲她眨眨眼。 “若我说……是见色起意呢?” 见薛清宁脸色骤变,他大笑出声:“开个玩笑!其实是因为……” 他笑容一敛,眼底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我娘当年也是这般处境。” 屋内一时寂静。 薛清宁沉默良久,终于轻声开口:“多谢世子,我别无他求,只愿与孩子安稳度日,从此与季晏礼再无瓜葛。” 萧长离举杯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目光却落在她微隆的小腹上,眸色渐深。 与此同时,季府。 喜宴喧嚣中,季晏礼一杯接一杯地饮酒。 聂霜月戴着凤冠端坐在床,娇声道:“晏礼哥哥,该喝合卺酒了。” 季晏礼却恍若未闻。 他脑海中不断闪过今晨的画面。 薛清宁披着素色外衫站在院中,身形格外消瘦。 为何她还是这般不懂得照顾自己? “晏礼哥哥?”聂霜月声音带了委屈。 季晏礼猛然回神,勉强笑道:“霜月,你先歇息,我去书房处理些公务。” 不顾聂霜月错愕的眼神,他摔门而出。 深夜,季晏礼独自坐在书房,手中攥着一只绣了一半的香囊。 那是他偶然从薛清宁房中发现的,花样是他最爱的青竹。 酒坛空了一半时,他忽然起身,踉跄着朝薛清宁的院落走去。 “清宁……”他叩响院门,声音沙哑,“我有话对你说。” 无人应答。 季晏礼心头一紧,猛地推开门—— 屋内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他掀开床帐,翻找衣柜,却只找到几件粗布衣裳。 全是她刚来侯府时穿的,后来他给她添置的那些绫罗绸缎,一件都没带走。 “来人,你们把薛清宁给我找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