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担心厨房里那位的处境,芮宁还真想大声承认打他的脸。 怎么,就准他有新欢,不准她有? 可惜,里面那张脸见不了人。 她索性往外走了一步,反手关上大门,镇定自若应对,“你觉得我会欢迎你进去?” “周津嗣”脸色有点难看,但他早已练成克制情绪的本事。 “我书房里的陶人是你拿走的?” “是。” 对于她的痛快承认,周津嗣倒是有点意外。 “为什么?” 芮宁,“已经碎了,留着还有什么意义吗?” 周津嗣皱眉抓住她的手臂,“我的东西,留不留我说了算。” 其实周津嗣不是个霸道强势的人,至少他们在一起八年,从不在她面前说狠话,倒是第一次,让芮宁见识到了他的强硬。 他不在意她,不在意这段婚姻,却在意一点死物,这在芮宁看来简直是可笑。 “婚都离了,你以为我还会留着两人的东西吗?我已经扔了,你去垃圾场找吧。” 说完,她不怕死地瞪着他的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沉了下去。 芮宁心窒了一下,却还是强撑着说,“你走吧,以后也请不要再来了,我不想看见你。” “这是惩罚吗?” 周津嗣哑着声问。 即使他没明说,芮宁也能猜出他说的是把陶人拿走这件事。 芮宁只是看了他一眼,用关门的动作做了回答,将人隔绝在了外面。 芮宁深呼吸,口口声声说以后把他当陌生人,可心情还是会因为他受影响。 调整了两分钟,她抬头,看到两米外顶着同一张脸的男人,顿时迁怒。 她上前双手揪住他衣领,咬牙切齿地低声质问,“明明已经离婚了,为什么还假模假样来要陶人? 周津嗣看着她不说话。 用一种看小孩闹腾的宠溺眼神看着她。 明明现在她比他大三岁,为什么在他面前自己还是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芮宁恼羞成怒,推开他,“看什么?我是答应你住一周,但这段时间你少在我面前晃悠。” 被这样迁怒,周津嗣哭笑不得,“你生他的气就好,为什么连带着我也要挨骂?” “你不就是他?” 说完,芮宁就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就算他们是一个人,但眼前的他毕竟没做过伤害自己的事,而且严格来说他们现在是俩独立个体。 可她是人,不是仪器,无法控制好尺度。 这一样的脸,一样的个头,很难让人理智地把两人区分开。 似乎察觉到她内心的挣扎纠结,周津嗣上前要抱她,芮宁却往后退了一步。 她躲避他的目光,“我回房了,你烧还没退,早点休息。” 随后,她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周津嗣独自站了一会儿,走到落地窗前,撩起窗帘向下看。 楼下依靠着黑色科尼塞格的男人点了一根烟,猩红色火星在暗夜中舞动,隔着时光,周津嗣看到了六年后的自己。 成熟,似乎又带了点……阴暗。 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房间里,芮宁同样站在窗户前看楼下的人,眉头逐渐拧紧。 明明不爱她了,却又要在乎一个陶人,还特地跑来索要,芮宁第一次觉得自己并不是真正了解他。 楼下的男人只停留了一根烟的时间,烟灭后,他驱车离开。 芮宁发着呆,直到手机铃响,她没仔细看就接了,等听到周夫人的声音她想按掉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吸气,走到床沿坐下,“您找我有事?” “明天家族聚餐,老爷子也在,你和津嗣一起过来,打扮得体一点。” 她依然用着命令的语气。 结婚五年,周夫人对她永远一副施恩的态度,就好像她同意周津嗣和她结婚是天大的恩赐一样。 她说东,芮宁不能说西。 她让芮宁不要工作,芮宁就只能当全职太太。 这些年,为了周津嗣,芮宁对她言听计从,尽量讨好她,卑微至极。 可现在他们都已经离婚了,不代表还要听这个前婆婆指示。 芮宁第一次忤逆她,“周夫人,我和周津嗣离婚了,明天的聚餐我就不参加了。” 那边明显顿了下,但周夫人见惯大风大浪,她声音并无波澜,“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芮宁……”她忽然叫她名字,语气里带着隐隐的压迫,却依然慢条斯理,“老爷子明天在,他希望见到你们。” 芮宁眉头拧紧,“可是……” “你母亲最近千方百计求我入股沈正的新项目,你明天过来我会考虑。” 芮宁知道,这不是商量,这是在威胁她。 可惜秦萧云如意算盘打错了。 芮宁淡淡道,“那是他们的事,和我无关,如果没其他事,我先挂了。” 没等她回,芮宁单方面结束了通话。 这是八年来第一次,芮宁在面对这个前婆婆时如此硬气。 拒绝的那一霎那真的很痛快。 扔了手机,她躺在床中央,想着以后,下意识摸着自己小腹。 宝宝才两个月不到,对于这个因为意乱情迷之下意外得到的孩子,芮宁是真心喜欢的。 毕竟结婚五年,一直没有身孕也是被周家诟病的一个痛点。 突然怀上,她很高兴,原以为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却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芮宁拍了拍脑袋,阻止自己再去想和周津嗣有关的任何事。 她现在要思考的是工作,是重新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想到工作,她正想打开邮件看看有没有收到音乐学校的回复,这时手机响了。 手机响了。 是梁婉玲打来的。 芮宁本来想直接按掉,但想起还在医院的沈睿,只好接了。 “什么事?” 梁婉玲声音急促,“你来一趟医院,睿睿突然不对劲。” 芮宁立刻坐直身体,“怎么了?” “我不知道……你快点来,我一个人搞不定。” 说完她就挂了。 芮宁再打过去,她就是不接。 想到她每次都是这样,一有急事就十万火急找她,每次话都说不明白就挂了。 芮宁心里恨极了梁婉玲。 她就是吃准她不会不管沈睿,可她也真的放心不下他。 四岁的孩子刚出生不久就给梁婉玲扔到了芮宁面前,说她不会养,沈家也不认。 如果芮宁不管,就只能看着沈睿饿死。 芮宁当时想狠心不管的,可当她看到推车里那个大眼睛包着泪,哭红了鼻子的小家伙时,她妥协了。 还好没多久沈家认了这个私生子,但只允许养在外面,享受着沈家孩子的待遇。 从那以后沈睿回到梁婉玲身边,但孩子只要一有事梁婉玲就联系芮宁。 就像现在一样。 芮宁换好衣服出来,周津嗣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看到她,他起身,“你要出去?” “嗯,要去躺医院,我妈说睿睿出事了。” 周津嗣立刻说,“我陪你一起。” 芮宁摇头,“你烧还没退,在家里待着吧。” “我没事,万一睿睿要输血。” 芮宁忍不住皱眉,“你真当自己是移动血库了?就算要输血,你发着烧呢,怎么输?” 周津嗣不想和她争辩,直接穿了件芮宁给他买的黑色套装。 “走吧。” 芮宁也没时间和他争这些事,只好随他去,不过出门前,她拿了一顶棒球帽盖在他头上,还拿了个口罩给他,“带上,我妈可能已经知道我离婚了,以防被人认出来。” 周津嗣笑了,“装备还挺齐全。” 说归说,她要求的,他照做。 帽子口罩一戴,还真看不出来他是谁。 芮宁满意了,“你以后出门就这个装备。” “遵命!” 芮宁被逗笑,一晚上的阴霾终于散了些。 两人出门,到医院已经十点半了。 一出电梯,芮宁让周津嗣看情况再现身,自己直接去病房。 走到半路却被一股力道拽进了楼道,在芮宁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巴掌甩了上来。 啪的一声,声音大得能听到回声。 芮宁的右耳“嗡”了一下,她下意识去摸藏在发间的人工耳蜗,还好没有被打掉。 她抬起头,冷冷地看向施暴者,“你知道了?” 相关Tags: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