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似血。 苏慕笙被押着回院子,忽地笑了。 可那笑,却格外苍凉。 他为了他心尖尖上的人,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 可她呢? 她和他的那些年,那些情,又算什么? 恍惚间,她忽然想起他们成亲那年,她不过发了场低烧,萧景珩却急红了眼,握着她的手起誓:“这辈子,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她那时竟真信了。 信他愿以一人之力抵她余生风雨。 可如今,说不会让她受苦的是他,如今亲手把她推进地狱的也是他。 苏慕笙缓缓阖上眼,任由酸楚漫过心脏。 她独自回了房,尚未坐稳,房门便被人猛地踹开。 萧景珩满身戾气,眼底的血丝像火焰灼烧。 “太医说了,予薇的胎气尽散,孩子已经没了!” “你可满意了?!” 他步步逼近,眼底的火越烧越旺。 “苏慕笙,有时候我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什么!” 装了什么? 她的心,曾经装满了他。 装过他喂她亲手熬的汤药,装过他在风雪夜里为她披上的大氅,装过他跪在父亲身前许诺的情深不渝。 可萧景珩呢? 他心里,可曾还有半点她的位置? 苏慕笙心脏疼得发颤,可眼眶干涩得流不出一滴泪。 半晌,她忽然笑了,笑得破碎又释然: “当王妃累,当你的正妻更累……萧景珩,我们和离吧。” “摄政王妃的位置,你给沈予薇吧。” “我真的……不想再做你的摄政王妃了。” 萧景珩第一次在苏慕笙眼里看到一片荒芜。 她的眼睛曾经是亮的,盛着星河般的爱意,望向他时总带着温度。 可现在,她看着他,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她说要离开他,眼神竟认真得让他心慌。 “不知好歹!” 他冷笑,眼眶发红,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 “我看你就是好日子过太多,没事找事,既然你这么不想当王妃,那从今天起你搬出春和院,往后在柴房,吃穿用度都按最底层的下人标准分配!” “至于和离,你想都别想!本王从来只有丧妻,没有和离!你就算是死,也只能葬在本王的陵墓!” 语罢,他甩袖而去。 速度之快,半步不敢停留。 他怕他再看她那双让人窒息的眼,会控制不住失控。 苏慕笙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目送他离开。 她搬到柴房,目光落在小腹上。 “孩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明明知道腹中是死胎,是她最后的执念。 可她已经让他死了一次,难道还要再杀了他一次吗? …… 三日后,沈予薇带人来她小院,连挑衅都懒得遮掩。 “苏慕笙,看见了吗,王爷的心里只有我。” “只要我演两出苦肉计,他连你的孩子都要送给我。” “可惜,我并不是很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 话音刚落,她身后那名嬷嬷忽然上前一步,将苏慕笙连人带被猛地扯下床榻。 苏慕笙踉跄跌地,膝盖霎时鲜血直流。 “沈予薇,你疯了!” 她还未挣扎起身,那嬷嬷便一把将她按住,死死钳制她双臂。 沈予薇拿出一粒药丸,居高临下看着她狼狈的模样。 “只一颗,便能了断胎气。” “相比我滑胎的方式,你这个也不算太残忍。” 苏慕笙动弹不得,十指都抠出血痕。 “你敢碰我肚子里的孩子,萧景珩不会放过你的!” 沈予薇笑得妩媚,却狠毒至极:“苏慕笙,你太高估自己在王爷心中的地位了。” 她一挥手,那嬷嬷便将药丸强行塞入口中。 苦味在口腔蔓延,她只觉腹中一阵剧痛,仿佛万刃齐割。 忽然,一股温热的血液缓缓顺着裙摆蜿蜒而下,滴落在地面,悄无声息。 她的孩儿…… 她知道自己生不下这个孩儿,可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 这时,一道冷冽的怒声如雷而至。 “你们在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