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 许嘉柠没再看到过祝淮书,一头扎进了工作中。 她视线从一份冗长的跨境并购尽职调查报告上抬起,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眼前却猛地一花。 她下意识地想伸手撑住桌面,指尖却只无力地滑过冰凉的玻璃板面。 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向下滑落。 “许律师?”一声呼唤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抵达她的耳际。 陆子轩正经过许嘉柠办公室门口时,看到许嘉柠正毫无征兆地、脆弱地向地面倒去。 “嘉柠!” 他几乎是冲了进去,长臂一伸,赶在她额头撞上桌角前稳稳揽住了她的腰背。 她的身体很轻,隔着薄薄的西装外套,能感觉到异常的冰凉和虚软。 那张总是带着沉静或专注神色的脸,此刻苍白得像一张薄纸,连唇色都褪尽了。 “叫救护车!联系最近的医院急诊!”陆子轩一边迅速下达指令给闻声赶来的助理,一边动作极轻地将许嘉柠横抱起来。 陆子轩抱着她快步走向电梯,步伐又稳又急,手臂始终保持着最稳固的支撑。 电梯门合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她微弱的呼吸声和他沉稳的心跳。 急诊室内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刺鼻。 陆子轩沉默地站在检查室外,直到医生出来。 “许小姐目前生命体征平稳,”医生翻看着初步报告,“初步判断是轻微脑震荡的后遗症,加上疲劳和低血糖导致的突发性晕厥。” “谢谢医生。”陆子轩紧绷的肩线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分。 他迅速办妥所有入院手续,缴费、签字。 然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许父许母的电话:“伯父伯母,我是陆子轩。嘉柠晕倒了,现在在玛丽医院。但情况稳定,没有危险,请放心。我在这里陪着。” 安排好一切,他才回到病房。 单人病房里很安静,许嘉柠在药物作用下沉睡着,输液管里的液体无声滴落。 陆子轩轻轻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 他看着她沉睡中依旧微蹙的眉心,伸出手,指尖悬在半空片刻,极其轻柔地替她揉开眉心。 病房外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混乱急促的脚步声。 祝淮书浑身湿透地出现在病房门口。 他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像是跑了很远很远的路。 他接到医生朋友的电话,听到嘉柠进了医院时,大脑就一片空白。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 祝淮书几次想要拧开门把手,但只是透过观察玻璃窗望着里面的情形。 陆子轩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微微倾着身。 他正专注地凝视着病床上的人,然后伸出手正极其轻柔、无比自然地替床上的人掖好被角。这一幕,如同一把钝刀,狠狠捅进祝淮书的心脏,然后残忍地反复搅动。 四年来,那个位置本该是他的!那个为她掖被角、守着她安睡的人,本该是他祝淮书! 可如今,他只能像个见不得光的窃贼,浑身湿冷狼狈地缩在门外。 眼睁睁看着另一个男人,占据了他曾经拥有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