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一首来自八十年代的著名的粤语歌曲,至今还能偶尔在港城的街头听见这首歌。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拨弄了几下,熟悉的前奏从音响里传来。 “喜欢你。”霍应瓷似笑非笑地说,“我也挺喜欢的。” 虽然知道他说的只是歌,郁绥青听着,心头却忍不住悸动。 须臾,雨慢慢变小,视野重新清晰。 霍应瓷开车的姿势也放松了些,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自然垂落下来,时不时活动一下关节。 想都不用想,郁绥青问:“你腱鞘炎犯了?” 这算是他们俩共同的职业病,只不过郁绥青现在能主刀的手术不算多,还没有能得这个病的资格。 “有点。” 本来不严重的,淋了雨之后就开始隐隐作痛了。 这话他没说,只是在被郁绥青看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活动过手腕,一直保持着严谨的驾驶姿势。 汽车缓缓驶入澜悦府,芋圆听见车声,很乖巧地蹲在家门口迎接他们。 郁绥青进门,熟练地把它抱起来,转头对霍应瓷说:“你先去洗个澡吧。” 湿衣服都快被车上的暖气烤干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感冒。 “好。”霍应瓷换鞋的动作顿了顿。 她目送霍应瓷上了楼,接着按部就班地给芋圆做饭。 快两个月的小狗还不能单独吃狗粮,她先用羊奶把狗粮泡软,再把泡软的狗粮装进芋圆吃饭的碗里。 想着霍应瓷手伤复发了不方便做饭,郁绥青又叫了点外卖。 折腾半天之后她都有些累了,那人却还在楼上没下来。 不会在浴室里淹死了吧? 她不放心地上了楼,正准备贴在霍应瓷卧室门前听听动静,他就恰好在这个时候开了门。 霍应瓷身上带着刚洗过澡的水汽,只穿了件低领浴袍,从她的视角看过去,肩宽腰窄,胸肌和腹肌一览无余。 他的比例真的很好,肌肉量也恰到好处。 郁绥青脸颊晕上一层绯红,生硬地说:“吃饭了,我点了外卖。” 洗过的头发还没干,霍应瓷随意地往后撩了一下:“你先吃吧,我吹个头发。” 他重新走向浴室,盯着他的背影,郁绥青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从浴室的镜子里看见她,霍应瓷露出了个疑惑的表情。 结果听见郁绥青说:“你腱鞘炎不是犯了吗?要不我帮你吹吧……” 她说话的时候看上去心平气和,实际上全身上下的神经早就已经紧绷起来,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那麻烦你了。”霍应瓷没拒绝,语气里带着笑意,把手里的吹风机递给她。 郁绥青站在他身后,先是用毛巾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打开吹风机的开关。 机器并没有出风。 在吹风机的头上拍了几下之后,还是没反应,郁绥青正怀疑它是不是坏了。 霍应瓷看不下去了,无奈地指出:“你没插电。” “不好意思。” 反应过来之后,郁绥青悻悻地笑了笑,俯下身去插插头。 浴室的地砖上有水,她穿的拖鞋不太防滑,起身的时候没怎么站稳,直直地往前栽过去。 霍应瓷一把捞住她,手上的痛感似乎随着突兀的发力加剧了不少。 他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叮嘱道:“小心一点。” 他身上的味道在鼻尖萦绕,郁绥青抬起眸,发现霍应瓷和她的距离不过十几公分。 好险,差一点就亲上了。 她回过神,直起身,这次终于成功启动了吹风机。 柔软的发梢在指缝之间穿过,霍应瓷舒服得眯起眼。 面对这样又厚又多的头发,拿吹风机的人就不觉得舒服了。 霍应瓷还总是乱动,吹起来很麻烦。 郁绥青索性强硬地按住了他的头,命令道:“别动。” 感觉到自己的头贴上了郁绥青的小腹,霍应瓷的身体有一瞬僵住,之后就保持直挺挺地坐着的姿势,再也没动过。 时不时有风顺着领子吹进他的浴袍里,他总是会小幅度地颤一下。 郁绥青强迫自己不去乱想,专注于眼前的缕皱头发。 盯着镜子,霍应瓷紧紧抿起唇,下颌紧绷。 要是放在从前,大概这两个人谁都不会相信,他们之间居然还能有这样平静恬淡的时刻。 差不多快要好了,霍应瓷觉得气氛越来越奇怪,试图站起来,却被郁绥青不由分说地摁了回去。 郁绥青顺了顺他的毛:“不许走。” 她是完美主义者,做手术的时候习惯了精细操作,不吹到完全干透誓不罢休。 倒不是霍应瓷不想吹干,只是这风越吹,他越觉得自己浑身燥热。 说不上来。 吹完头发,两个人都累得够呛,像渡了场劫似的。 外卖点的是霍应瓷常吃的那间茶餐厅,拆开包装还是热气腾腾的。 他们围着桌子,相对而坐。 夹菜的时候,视线忽然直直地撞在一起。 霍应瓷不动声色地移开,恰好瞥见挂在墙上的日历。 他突然意识到:“今年的慈善晚宴快到了。” 从两年前开始,每年的秋分,他的父母都会在燕城举行一场慈善晚宴。 他们人脉广,出席这场晚宴的人很多。燕城名流、娱乐明星,一群人挤破了头想往会场里钻。 晚宴帮助的对象也很特别,除了儿童、残障人士之外,还有针对困难失独老人的专项帮助,这是一个很小众的关注点。 这场宴会自开办以来就是新闻的焦点,在平和的底色下,豪门之间的资源置换、明星们的争奇斗艳,无一不引人瞩目。 往年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不需要霍应瓷来做,今年他和郁绥青却被父母强制要求出席。 记者的工作倒是好做,只不过又要在名利场里纠缠,让人厌倦。 想了想今天的日期,郁绥青问:“你爸要回来了?” 霍应瓷夹着菜,漫不经心地说:“应该快了。” 想到他的父亲霍靖和,郁绥青其实从小到大都有点怵他。 平时郁绥青和他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对他的印象大多存在于记忆里。 他长年累月都在部队里,身上带着一股位高权重的威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