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颖意脚步一顿,身躯颤了颤,半个身子都隐在阴影中,辨不清眼底神色。 她眼尾还泛着红,低头看向孟诗雨,却不知该如何向她开口。 “阿爸是不是真的生我气了?”孟诗雨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角,垂着头丧气不已。 人总是这样,当习惯拥有的东西失去后,才会尝到心酸失落的痛楚。 孟诗雨的声音染上一丝哭腔,带着十分的无措和天真:“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以后一定听阿爸的话,再也不惹他生气了……” 她很想放声大哭,却又有些害怕孟颖意,只能慢慢啜泣着。 孟颖意心一抽痛,缓缓伸出手,迟疑了一会后,才慢慢摸了摸孟诗雨的头,低声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要守诺,不要食言。” 话一出口,孟颖意却更加煎熬愧怍。 说到底,孟诗雨只是个孩子,或许正是受她的态度影响,才会对温叙升那么不敬重,才会让他对这个家寒心。 孟诗雨瑟缩了一瞬,在感受到母亲柔软手掌上的温暖时,再也维持不住。 她紧紧扑在ɯd孟颖意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我记住了,我再也不会了……阿爸……” 孟颖意缓缓抱起她,学着从前温叙升的样子轻拍她后背安抚着。 “你阿爸是个英雄,他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孟颖意垂着眸,放柔了声音说道,暂时将温叙升的具体情况瞒了下来。 “但他现在很忙很忙,没时间来见我们,在阿妈把阿爸接回来之前,你要听话,不然阿爸会不高兴的。”2 孟诗雨哭得伤心,只一个劲的不住点头。 一直到后半夜,孟颖意才终于把孟诗雨哄睡着。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哄孩子睡觉,比她在部队里训练新兵还要难上加难。 第二天一早。 孟颖意先送孟诗雨照常上学,她不会做饭,只好随意给她买了点馒头带在路上。 孟诗雨只吃了一口就瘪嘴道:“不好吃,一点也没有阿爸做的好。” 孟颖意皱了皱眉,听不出喜怒道:“不要任性。” 孟诗雨顿时低下头,默默啃着手里的白面馒头,不说话了。 孟颖意将她送到学校后,只嘱咐了一句:“好好学,听老师的话。” 就匆匆走了。 她匆忙赶去部队时,众人见了她,都先是一惊。 随即又向她投来或赞赏或艳羡的目光。 政委见到她,一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你爱人的事,我们都听说了,真是了不起。” 如今,他们向她投来的赞赏目光,都是因为她的爱人——温叙升。 她欣喜之余,却又心绪复杂。 政委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轻声询问:“他的情况还好吗?改天我们一起去看看,也好慰问一下。” 孟颖意心中一涩,微微颔首,谢过政委的好意。 “他还没有醒过来……”她面上依旧平淡,连声音都如往常一样冷静。 空气凝固一瞬。 一旁的下属闻言纷纷安慰道:“别担心团长,姐夫是英雄,一定会没事的。” 孟颖意一一点头谢过,面上维持的滴水不漏。 只是政委看着她带队离开时的背影,眼中是掩不住的担忧。 她认识孟颖意多年,别人或许看不出,但她却能知道,温叙升醒不过来,孟颖意比谁都担心。 她只是在麻木自己,不敢去向万一温叙升醒不过来的后果。 接下来一周,孟颖意都在家里,部队和医院三点一线的往返。 冷清的病房里,只有昏黄的余晖透进窗户。 孟颖意守在温叙升的病床边,神色略为憔悴,可看向他的目光却柔软又复杂。 一周过去了,温叙升还是没有醒过来,孟颖意懊恼地抬手捂住脸,声音发闷。 “以前真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你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