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池心想,他恐怕再也遇不到她这样令他哪哪都满意的姑娘了。 随着姜明婳僵硬地站起身,说了句: “嗯,祝你婚姻幸福,人生美满。” 姜明婳笑笑: “谢谢,你也是,再见。” 随后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转身离去。 她不知道暗恋是什么感觉,体会不到被人拒绝时那种残忍的心痛。 但她看着沈哲池那副表情,她真的坐不下去。 沈哲池在身后怔然地看着姜明婳离去的背影,心如刀绞,嘴角勉强抬起: “再见。” —— 姜明婳从餐厅出来时已经过了六点半。 她打了个车,去谢家老宅。 坐上车时,低头看了眼今天穿的衣服, 奶白色收身连衣裙,外套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 想着去见谢家人穿这样会不会不太庄重。 但现在回去换衣服也来不及了,只好这样穿着去。 二十分钟后。 司机将车停在一处胡同口,看着车外排排的高门贵族宅院, 打量了下姜明婳,看她穿着打扮不凡,笑道: “姑娘好福气,住在这里的都是京城大户。” 姜明婳用手机扫了下码,把钱付过去,听见这话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福气?天天看人脸色的福气吗。 下车后,姜明婳在原地停顿了瞬。 随后深深地呼出口气,朝着胡同里走去。 京城现在将要十月份,七点左右太阳已经下山,天才刚刚昏暗。 胡同两侧隔三米都设有一架路灯,光线明亮,任何事物都无处遁形。 姜明婳踩着脚下有些崎岖不平的地砖, 她穿的高跟鞋,不太好走路。 终于费尽力气走到谢宅门口,眼睛随意地往旁边一掠。 随后吓得心里一咯噔。 刚开始她看得不太清,定睛几秒,才发现这高门深院外面一处比较隐蔽的树荫下站着一位身形颀长的男人。 手中的香烟染着猩红的火光,借着不太清晰的那点光线, 姜明婳隐隐看出男人几分深刻又熟悉的轮廓。 是谢瑾臣。 两人距离只有几米远,一明一暗。 姜明婳隐隐挺直了身体,知道谢瑾臣的视线肯定一直落在她身上。 想到他一直在这里,心中一时有些尴尬, 刚才一路沿着胡同走过来,走路姿势估计有点狼狈滑稽。 姜明婳动了动手指,想装作没看见他, 抬腿就要进门,不远处一直没出声的男人喊她: “谢太太。” 姜明婳身形微僵,下一瞬便恢复自然,装作没听见。 自顾自地踏步走进门,刚走两步,左手手腕却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攥住。 姜明婳被迫止步,转身望向握着她这只手的主人。 一天没见,谢瑾臣仍是一身西装革履,衬衫纽扣严谨细致地扣到最上面一颗,温莎结打得规整漂亮,气质矜贵淡然。 她听见他喊: “老婆。” 声线低磁性感,醇厚得像是多年发酵的红酒,让人听了就下意识的臣服。 姜明婳却不为所动,听出他称呼里暗藏着一抹示软的意味, 她别开脸,嗓音仍旧清甜, 却跟早晨他冷淡的口吻别出一格,没有一丝起伏波动: “别这么喊我,我们都先冷静考虑下这段关系, 今晚就暂时维持表面和谐的夫妻关系,不要让长辈们担心。” 谢瑾臣听着她话里的疏离又冷淡的语气,心里隐隐不舒服,面上仍旧从容不迫开口: “什么意思?” 姜明婳把自己的手腕从他手中别开,接着与他面对面站着, 眼中的认真是从未有过的,没有一丝取闹,仿佛一点也不在乎: “你应该听明白了,考虑我们这段婚姻应该怎么持续下去。” 谢瑾臣眉目间骤然变沉,把手里的烟按灭,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随后两手抄进兜里,一副尊贵自持的姿态,说: “怎么,昨天刚领证,今天就要谈这些。” 姜明婳也学着他,满不在乎地点点头,漂亮的眼睛往宅院里看去,道: “你不也是吗,昨天刚领证,今天就跟我冷脸。” 姜明婳看上去不怎么在意,实际上手指快将手中的真皮包包掐烂。 她从没跟人这么讲过话,感觉这样讲话很高傲,也很费脑筋,一点都不像她。 谢瑾臣深受今天下午赵董事的教授,想去牵她的手,却被她不经意移开,主动示弱: “抱歉,今天早上是我的错,我……” 还没说完,姜明婳就打断了他,谢瑾臣看着姜明婳一脸疏离的模样, 与昨晚在他怀里那副娇软可人的表情天差地别,淡淡地对他说: “其实你没有错,你生气我跟喜欢我的异性吃饭很正常, 换做是我,我可能也会在意,但我不会在领证的第二天早上就不顾对方的情绪,冷脸对待新婚丈夫。” 谢瑾臣喉咙滚了滚,要说什么,不远处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之间的气氛倏而被打破。 福叔早就在附近,一直心惊胆战地偷听着两人讲话,越听心里越紧, 眼看着两人之间气氛即将恶化,他适时走出。 面上装作全然未知的模样,佯装没发现两人之间僵持的情绪, 笑呵呵的,慈眉善目对着两人道: “少爷,太太,老爷子已经在等了,催着你们过去呢。” 谢瑾臣幽暗的视线从姜明婳脸上移开,转而看向福叔,点头,面上沉稳冷淡: “嗯,知道了。” 福叔对着两人欠了欠身,转身离去。 心中暗自发叹,婚姻感情还是得慢慢磨合啊。 周围又安静下来。 谢瑾臣看了眼姜明婳,片刻后,从她手中自然接过包包, 随后另一只手还是理所当然地牵着她。 姜明婳眼皮一动,刚想挣扎却被他强势十指相扣。 默了几息,随他去了,没说什么。 今晚的家宴,两人还得好好演一对感情和睦恩爱的夫妻。 虽然她僵着脸,但手在被他牵上的刹那,心尖还是不可抑制地发颤。 不争气。 没出息。 姜明婳暗自骂自己,同时鼻息间没有预兆地泄露出一声轻哼。 刚好被谢瑾臣听见,姜明婳脚趾一缩,余光看见谢瑾臣转脸望着她, 静了几秒,在她耳边说: “我们的事回去再说,今晚家里人都在,高高兴兴吃顿饭好吗?” 姜明婳目视前方不看他,手心被他握的暖烘烘的,说: “当然。” 她才不会在谢家人面前露出任何异样的情绪,她向来不喜欢家人担心她的事。 更何况她现在跟谢瑾臣结婚,他们之间的事自己关起门来怎么解决都行, 要是闹到长辈面前,她真的会很丢脸。 |